高伟淦，徐 杰，刘冬晗
1.河北大学 经济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2；
2.河北省国土整治中心，河北 石家庄 050000；
3.华北理工大学，河北 唐山 063210
为了改善生态环境，2007年党的十七大首次把生态文明写入党代会报告中，党的十八大将生态文明建设与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建设并列，共同作为五位一体建设总体布局中的重要一环。2014年开始，国家先后设立了福建、江西、云南、贵州、青海等5个生态文明先行示范区。对于当前生态文明先行示范区的生态文明建设效果展开评价则显得很有必要。特别是，建设生态文明的最终目的是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解决中国日益严峻的生态环境问题[1]，推动生态环境与经济社会协调发展，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
近年来，学术界围绕着生态文明建设展开了大范围的讨论。主要围绕，生态文明建设效果评价[2]、对碳排放的影响[3，4]、对于绿色经济的影响作用[5]等方面开进行展开。上述研究多围绕于生态文明建设对于经济系统具体方面的影响，较少的关注生态文明建设本身的成效和经济效果。已有的研究对于生态文明先行示范区的效果评价则更加的少。其中较多的研究集中于对于某一省份或者是某一区域的研究[6，7]。对于生态文明先行示范区的研究则较多集中于研究其设立对于碳排放效率的影响[8]。
在“绿水青山”向“金山银山”转化方面的研究方面，当前国内研究主要聚焦于对于中国西部民族地区的“两山”转化成效的测度。李丽媛等[9]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和耦合协调度模型对民族地区46个地级市“绿水青山”向“金山银山”转化情况及其时空分异规律进行了研究。研究发现当前民族地区“两山”发展水平较低，具备很大的提升空间。崔华云等[10]以西部民族地区省份为研究对象，构建指标体系，测度其“两山”转化成效，并在此基础上分析“两山”转化对于区域共同富裕的影响机制与效应。方一平等[11]基于能值法构建了西南地区省域“两山”转化模型，分析了绿水青山对于金山银山的支撑与贡献。也有部分研究聚焦于区域“两山”转化的理论机制层面的分析以及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12，13]。
通过梳理当前学术界已有的研究能够发现，当前学术界对于生态文明建设研究基本聚焦于某一具体省份或者某一地区，对于考察生态文明先行示范区建设效果的评价则较少，特别是对于生态文明先行示范区的“两山”转化的研究较少。基于此，文章的创新点在于在分析现状的基础上考察生态文明建设先行示范区的建设效果，在此基础之上通过指标体系的创新，考察“绿水青山”向“金山银山”转化的程度。并通过耦合协调度模型考察生态文明建设先行示范区的“绿水青山”与“金山银山”两个子系统间的关系。分析两个系统间的协调程度，以期能够分析出两个系统间的转化程度。
为了测度福建、江西等5个生态文明先行示范区的建设效果，参照《国家生态文明建设示范市县建设指标》，并借鉴孙崇洋等[14]，叶瑞克等[15]的研究，构建“绿水青山”与“金山银山”两个系统的评价指标体系进行评价，并考察“绿水青山”向“金山银山”的转化程度。
“绿水青山”维度下包含环境治理和生态空间两个二级指标。首先，要取得良好的生态文明建设效果首先需要对环境的治理修复，拥有良好的生态环境基底，有效利用资源以及污染排放的有效控制。因此，在环境治理下，选择空气优良天数比率、工业二氧化硫排放量、工业氮氧化物排放量、工业环境污染治理投资额、城市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城市污水无害化处理率。生态空间则反映良好的生态环境对于经济社会发展空间的拓展，即生态环境能够为经济发展所提供的潜力以及人类社会在经济发展中对于生态环境的拓展。因此选取了森林覆盖率、建成区绿地率、建成区绿化覆盖率等3个指标。
“金山银山”包括结构转化和水平提升两个二级指标。首先，生态文明指引下的经济发展应该是节能高效的，因此结构转化主要是指经济发展的结构转变，即经济发展由高能耗、高污染转向高效率、高科技发展，体现在第三产业占GDP比重的增加、单位GDP的用水量的下降、包括研发支出(R&D)的增加等等，主要体现经济发展的结构优化。水平提升内涵是指建设生态文明、推动“两山”转化最终能够为人民群众发展带来的效益。因此，选择全体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农村居民人均消费、人均GDP、城镇化率、城镇登记失业率。指标体系具体情况见表1。
表1 “绿水青山”向“金山银山”转化评价指标体系Table 1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 transformation from "Lucid waters and lush mountains" to "golden mountains and silver mountains"
2.1 熵值法
熵值法是一种客观赋权方法，在具体使用过程中，根据各指标的数据的分散程度，利用信息熵计算出各指标的熵值，再根据各指标对熵值进行一定的修正，从而得到较为客观的指标权重。由于指标量纲的不同需要首先进行标准化，对其进行无量纲化处理。由于传统的熵值法只能够计算截面数据或者是时间序列数据，借鉴王学萍[16]的研究选择使用全局熵值法来确定指标的权重。全局熵值法步骤如下：
1)构建全局评价矩阵
构建全局评价矩阵需要将所收集到的数据，将各年的截面数据按照时间先后顺序排列在一起，得到一个全局评价矩阵。
2)指标的标准化
正向指标：Yij=(Xij-minXij)/(maxXij-minXij)
(1)
负向指标：Yij=(maxXij-Xij)/(maxXij-minXij)
(2)
3)计算第i年第j项指标所占的特征比重Pij
由于计算信息熵时需要取自然对数，指标值不能为 0，因此要进行适当处理。使用的计算公式为在Yij的基础上加上0.001。同时，令Hij=Yij+0.001。
(3)
4)根据熵值计算第j项指标的信息熵Ej
(4)
其中：k>0，ln为自然对数，常数k与样本个数相关，一般为k=1/ln(n)。
5)根据信息熵计算第j项指标的差异性系数Dj
利用熵值法计算各指标的权重，其本质是利用该指标信息的差异性系数计算权重，差异性系数越大，其所占权重越大。
其计算公式为：
Dj=1-Ej
(5)
6)利用差异性系数计算第j项指标的权重Wj
其计算公式为：
(6)
7)加权求和计算综合的分Ui
(7)
其中，U代表综合评价得分，n为指标数，Wj代表第j项指标的权重。
2.2 耦合协调度模型
耦合度来自于物理学概念，但由于各系统之间的耦合关系比较相似，因此，也被广泛应用于其他研究领域。运用耦合协调度来测度和评价生态文明先行示范区各子系统的协调度，即考察生态文明先行示范区生态环境与经济发展间的协调程度，进一步讲是运用耦合协调度模型考察“绿水青山”向“金山银山”转化的程度。
耦合协调度的计算公式如下：
(8)
T=αU1+βU2
(9)
(10)
其中，C为耦合度；
U1、U2分别为“绿水青山”和“金山银山”两个子系统的综合发展指数。T为两个子系统的综合协调指数。α、β为待定参数，且α+β=1。生态环境的保护与经济发展同等重要，因此决定α=β=0.5。
借鉴黎东升等[17]的研究，将耦合协调度细分为10个等级：(0，0.1)为极度失调；
[0.1，0.2)为严重失调；
[0.2，0.3)为中度失调；
[0.3，0.4)为轻度失调；
[0.4，0.5)为濒临失调；
[0.5，0.6)为勉强协调；
[0.6，0.7)为初级协调；
[0.7，0.8)为中级协调；
[0.8，0.9)为良好协调；
[0.9，1)为优质协调。
2.3 数据来源及指标说明
原始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环境保护统计年鉴》《中国城市建设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福建统计年鉴》《江西统计年鉴》《贵州统计年鉴》《云南统计年鉴》《青海统计年鉴》，全国科技经费投入统计公报以及福建、江西、贵州、云南、青海等省份的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以及环境保护公报。研究的序列年份为2015—2020年。其中，城镇化率由城镇人口比总人口计算得到，单位地区生产总值用水量由地区用水总量比地区生产总值得到。
3.1 生态文明建设效果分析结果
通过全局熵值法计算得到的各指标权重如表2所示，结果均保留三位小数。通过上述过程计算得分，能够得到如下的结果。
表2 指标权重Table 2 Index weight
在2015—2020年间的生态文明建设得分：福建省依次为0.564、0.648、0.651、0.694、0.747、0.798；
江西省依次为0.335、0.420、0.433、0.508、0.568、0.632；
贵州省依次为0.269、0.390、0.387、0.436、0.508、0.557；
云南省依次为0.325、0.461、0.488、0.471、0.517、0.546；
青海省依次为0.243、0.359、0.369、0.415、0.478、0.513。上述5个生态文明建设先行示范区的生态文明建设水平在研究期内均有不同程度的提升，截至2020年，其建设水平依次为福建、江西、贵州、云南、青海。其中，福建省生态文明建设水平最高。
根据上述方法可以依次求得不同省份和不同年份间“绿水青山”和“金山银山”两个子系统的得分状况。各省不同年份间的“绿水青山”以及“金山银山”子系统得分状况见表3。
表3 五个生态文明建设先行示范区“绿水青山”和“金山银山”得分Table 3 Scores of five pilot demonstration zones for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onstruction for "Lucid waters and lush mountains" and "golden mountains and silver mountains"
3.2 “绿水青山”向“金山银山”转化分析
使用耦合协调度模型测度生态文明建设先行示范区“两山”转化水平，结果见表4。
表4 耦合协调度模型结果Table 4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model results
3.2.1 耦合协调度模型分析
从总体上来分析，福建省生态环境与经济发展协调程度最高，由初始的中级协调实现了良好协调，福建省在2019年之前基本处于“绿水青山”发展水平高于“金山银山”的发展水平，2019年之后处于“金山银山”发展水平高于“绿水青山”的发展水平，说明福建省前期的生态环境建设有效的拓展了经济发展转型升级的生态空间，达到了生态文明建设的较高阶段，即“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江西省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协调发展的初始水平较低，经过数年的建设由勉强协调达到了中级协调。江西省“绿水青山”建设成效要好于“金山银山”；
贵州省初始处于濒临失调阶段，经过几年的生态文明建设，达到了中级协调；
云南省与江西省类似，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的协调发展初始处于勉强协调，经过几年的建设后达到了中级协调；
青海省生态文明建设由濒临失调达到了中级协调。具体分析，总体趋势上来看，生态文明建设先行示范区“两山”转化程度均有不同程度的提升，尽管有些试点单位“两山”转化水平较低，但仍然展现出来较为良好的增长趋势，说明设立生态文明建设先行示范区的试点政策对于提升生态文明建设水平，推动“绿水青山”向“金山银山”转化具有着积极的促进作用。
3.2.2 二级指标得分分析(见表5)
表5 二级指标得分分析Table 5 Secondary index score analysis
1)在环境治理方面，福建省凭借其更少的工业二氧化硫、工业氮氧化物排放，更多的工业环境污染治理投资额，推动福建省在环境治理方面的得分要高于江西、贵州、云南、青海。以2020年为例，福建省工业二氧化硫排放量为61 330吨，远低于江西的86 395吨、贵州的143 584吨和云南的146 194吨，仅有经济体量较小、人口较少的青海省工业二氧化硫排放量要少于福建省。同样的，在工业环境污染治理投资方面，福建省达到了17.58 亿元，江西省仅为9.3 亿元，贵州省为15.49 亿元，云南省为14.23 亿元，青海省为2 897 万元，其中贵州、云南省最近几年对于环境污染的重视以及对环境污染较高的投资额也是其环境治理表现良好的一个重要原因。
2)在生态空间方面，福建省、江西省凭借着较高的森林覆盖率、建成区绿化覆盖率和建成区绿地率，要优于贵州省、云南省和青海省。青海省由于森林覆盖率和建成区绿化覆盖率较低等原因，在生态空间拓展方面要显得落后。以2020年为例，青海省森林覆盖率仅为5.82%，距离福建省的66.8%，江西省的61.16%，贵州省的43.77%，云南省的55.04%有着很大的差距。这也就造成了青海省在生态空间方面要落后于其他示范区省份，生态空间的落后也会进一步导致地区经济活动空间的限制，一系列的生产生活活动难以拓展，最终致使生态文明建设难以取得预期的成效。
3)在结构转化方面，福建省凭借自身较高的R&D支出和较低的单位GDP用水量，经过数年的建设领先于其他省份。2020年福建省R&D支出达到842.4 亿元，高于江西省的430.7 亿元、贵州省的161.7 亿元，云南省的246 亿元和青海省的21.3 亿元。但是在全国范围内，福建省当年仅排第17位，说明生态文明先行示范区省份在科技投入方面较之国内先进水平有较大的差距，也说明生态文明先行示范区仍然要适当加大科技创新投入，推动经济发展转型升级，更好地推动“绿水青山”向“金山银山”转化。
4)在水平提升方面，福建省凭借自身较高的人均GDP和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等因素，表现优于其他示范区省份。相比较而言，青海省由于人口较少，在人均GDP、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农村居民人均消费等指标不仅没有巨大差距，相反部分指标绝对数值还高于江西、贵州、云南等示范区省份。同时青海省城镇登记失业率较低，也是其在水平提升方面得分较高的原因之一。
4.1 结论
基于上述分析，能够得出这样的结论。第一，福建省生态文明建设水平较高，生态环境建设与经济发展基本实现了同步，“两山”转化效果较好。第二，江西省生态文明建设水平稍低，生态环境与经济发展协调性稍差，生态环境建设成效要优于经济发展。第三，贵州省生态环境与经济协调发展的增速较快，但是其生态文明建设仍然存在着较大的提升空间，特别是在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打通“两山”转化通道方面仍有一定的提升空间。第四，云南省生态环境与经济建设的协调发展程度一般，“绿水青山”建设成效要略微领先于“金山银山”。第五，青海省生态环境与经济协调发展的程度一般。“绿水青山”与“金山银山”建设相比差距不大，或者说两者处于低水平的协调中。
4.2 建议
4.2.1 加快生态文明建设，协调推进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
虽然从上述5个生态文明建设先行示范区的分析能够看出，生态文明建设水平不断提升，但是仍然存在着水平参差不齐的问题。作为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重要的孕育地和实践地，福建省在生态文明建设方面取得了良好的成效，在推动“两山”转化方面做的较好，基本实现了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协调发展。下一步福建省要加快建设“生态福建”[18]，以生态文明建设为依托，协调推进乡村振兴，统筹陆海生态文明建设，推动“生态银行”“生态海湾”建设。江西省要加快打通“两山”转化通道，加快落实生态产品价值的核算与实现，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利用高新技术改造升级传统产业[19]。贵州省下一步要继续做好生态环境的保护与治理工作，加快产业转型升级，以良好的生态文明为依托，加快发展支柱产业旅游业，推动“两山”转化。云南省要立足于本省丰富的自然资源，加快优质自然资源与旅游业的深度融合，治理好九大高原湖泊，推动流域经济的复苏与发展，带动云南生态文明建设，打通“两山”转化通道[20]。青海省加快生态环境修复和治理，立足于自身优质的太阳能、风能资源，加快清洁能源项目建设，带动经济发展，促进“两山”转化。
4.2.2 推动生态文明先行示范区经验转化
设立生态文明先行示范区，旨在探索建设生态文明经验，推动生态文明建设。随着生态文明先行示范区建设取得了一定效果，“两山”转化实践有了一定的成效，下一步推动生态文明建设经验至关重要。将先进经验推动在全国范围内转化，存在的不足各地区也要积极吸取教训，共同推动生态文明建设发展，打通“两山”转化通道，优化“两山”转化路径，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中国式现代化场景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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