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访人:陶昌鹏 采访人:丁海昕
中国传统工艺石雕,是以石为材料的雕刻艺术。上海地区的石雕艺术融江南地区传统的石雕技艺与近现代西方美术技法于一体,以高度写实的刻画和再现为主要的艺术特色,以端石等砚石为创作材料,以各种题材和形态的石壶为主要的表现形式,具有浓郁的海派特色。2007 年,“石雕”被列入上海市非物质文化代表性项目遗产名录,中国工艺美术大师陶昌鹏就在相关非遗传承人之列。陶昌鹏于1979 年开始从事石砚雕刻创作,在学习先辈的基础上砥砺前行。以中华传统哲学思想为基,扬改革开放之帆,乘风破浪,首创写实石雕壶。其作品先后在各届艺博会、民艺会等艺术展览中展出,多次斩获金银铜奖项,获得社会各界的一致认可。笔者有幸对陶昌鹏进行访谈,倾听他的石雕人生,感悟石雕艺术的传承与创新。
丁海昕:您出生在一个充满艺术氛围的家庭,祖辈都从事彩灯艺术,您的父亲也尤为擅长扎花灯。在这样的背景下,您为什么选择了与家庭传统不同的艺术领域,是有什么特殊的经历或灵感吗?您能具体说说您决定走上石雕艺术之路的经历吗?
陶昌鹏:我的家乡是方圆十里有名的花灯村,几乎人人都会做彩灯,所以我的祖辈善于扎彩灯并不是一件稀奇事。至于我为什么选择从事石雕这份事业呢?起初是源于我对手工艺的热爱。从小,我的父亲就非常鼓励我自己动手制作一些简单的手工品,他认为动手能力是非常重要的,对我以后的生活也非常有帮助。记得我读小学的时候,我的父亲还给我制定了一项特殊的学习计划。每天,我都需要在完成作业后画两张画才能出去玩。一开始,我对这项任务还有些不耐烦,想着怎样敷衍了事。但是随着日积月累的练习,我的绘画技巧越来越熟练,我开始享受这个创作的过程,并且思考怎样让画作变得更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将制作手工艺品作为一种休闲放松的手段。但是,在参加工作、成立家庭之后,我变得更加忙碌,留给手工艺品制作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直到后来有一次偶然的机会,才让我真正走进石雕,爱上石雕。
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我的二弟在一家工艺美术工厂工作。有一次,他们接到了一个出口到日本的砚台外贸订单,但订单太多,无法按时完成。于是,厂长要求职工发动亲戚和同学一起制作砚台。恰巧,我的弟弟动员了我们兄弟四人和他一起制作砚台。那是我第一次接触石雕,原本只是帮助弟弟完成任务,但是在雕刻过程中,我看着平平无奇的石头经过雕刻、打磨、抛光一步步工序,最终蜕变成一方砚台。这个过程让我感到了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并为之深深着迷。于是,自那时起我便开始了制作石砚的工作。这个偶然的机会改变了我的职业方向,让我深入研究石雕艺术,并坚定了我在这个领域的发展方向。
丁海昕:人们在提及海派石雕时,总会说到雕刻大师陈端友。我想,陈端友也会影响您的艺术观念和创作风格。您有没有具体的作品或技巧,是在陈端友的影响下而吸纳的?
陶昌鹏:陈端友大师首创了海派写实的艺术风格。这个风格具有鲜明的特点,即注重对物象的精准模仿和真实再现。他的题材主要选自自然界的花鸟鱼虫,通过运用传统雕刻与西洋雕刻技法相融合的手法,致力于达到与实物相差无几的细致程度。这种写实风格并非凭空产生,而是受到清代琢砚大师顾二娘的启发得来的。顾二娘曾以她日常生活的经验,创造出一款竹篾形态的砚台,这个砚台既自然又生动,充满清新朴实之美。陈端友在这一方砚台的基础上,融合了海派风格,形成了独具特色的艺术风格。
1981 年,文物出版社出版了一本名为《陈端友刻砚》的书籍,这本书对我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那之前,我虽从事雕刻工作许久,但我的技艺相对粗糙,对雕刻作品更多的也是考虑它们的经济价值。通过阅读这本书,我彻底改变了自己之前对石雕的追求。这本书详细展示了陈端友大师的精湛技艺,书中的每一方砚台都栩栩如生,逼真肖形,令我叹为观止。自此,我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钻研雕刻技术,创作出可以称之为艺术品的石砚。也就是从那以后,我在雕刻过程中遇到困惑时,便前往上海博物馆库房观摩陈端友雕刻的石砚,试图从前辈的作品中找寻解决方案。
在踏上艺术追求的早期阶段,我面临着诸多困难,最为重要的是生存问题。我和我的五个兄弟一起创办了一家名为“陶泓斋”的店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全家的生活都依赖着这家店铺所带来的不高的收入。但是,尽管生活再困苦,我也没有放弃从事石雕这份事业,我深知艺术并非仅仅是为了经济利益,而是一场表达美、创造美和探索美的修行。我的作品不应该只是一件商品,只有凝聚了创作者对艺术的热爱和追求,才能够将这些美好传承并贡献给后人。陈端友不仅为我提供了艺术风格的指引,还在我心中树立了人生的追求:深耕石雕创作领域,不懈努力,力求创作出一些能够传世的国宝级作品。
丁海昕:在石砚雕刻之外,您还首创了写实石雕壶艺术,并且在石壶领域不断深耕,创作出非常多优美的作品。那么您从石砚雕刻转向石壶雕刻的契机是什么呢?
陶昌鹏:这个转向实际上是出于一次偶然的机会。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我和我的弟弟参加了在上海的人民公园举办的一个民间工艺美术交流会,展示我们制作的石砚。在展会上,一位外国友人对我们的石砚非常着迷,认为它非常美丽,颇具有艺术性,特别想购买。但是考虑到自己并不会使用砚台,所以想要请我们用雕刻石砚的方式雕刻一个名片夹。在反复思考和尝试后,我成功完成了这个挑战。当我看到完成的石雕名片夹时,突然有了一个灵感:如果再加上一个壶嘴和一个壶把,这不就成了一把石壶吗?
于是,我花了几天的时间,按照传统壶具的样子,制作出了我的第一把石壶。由于这把壶是根据名片夹的模板进行加工的,所以非常扁平且薄。随后,我把这把石壶放在我的工作室,朋友们前来观摩时都被这把石壶吸引住了,觉得非常稀奇。有些从事古董生意的朋友提议将它收购并放到市场上出售。原本只是一个玩笑话,谁知这石壶由于造型独特,雕工精湛,竟然卖得很不错。于是,他们便不断向我购买,我的石壶也就越做越多。多年后,我才得知大部分石壶都被一位台湾地区的收藏家买走了。随着台湾商人的口耳相传,我的石壶在台湾地区变得十分畅销,一时之间成为新的风尚。自此,我便真正开始走向石壶的创作之路。
丁海昕:2005 年6 月,上海市人民政府批准授予您上海工艺美术大师的称号。2008 年12月,您获得高级工艺美术师的任职资格。2016年6 月,上海市文化广播影视管理局命名您为上海市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石雕”代表性传承人。2018 年9 月,中国轻工业联合会授予您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荣誉称号。还有其他的一些荣誉证书。作为非遗项目“石雕”的市级代表性传承人,在海派写实石雕中,坚持非遗项目的核心尤其重要。
陶昌鹏:我的核心就是写实的艺术风格。我专注于创作写实的石雕作品,希望通过雕刻技巧赋予石头生命,创造出几乎可以媲美实物的艺术品。在创作题材的选择上,我常常以大自然中的瓜果、树竹等元素作为我的创作核心。为了更好地贴近大自然,我将工作室搬迁到远离喧闹都市的上海近郊,傍河筑屋,坐看飞鸟流云,颇有一种“守拙归园田”的野趣。在此期间,我不断涌现出创作的灵感,以人工之力雕出自然之美,真是不亦乐乎!在石材的选择上,我也乐于根据原石的自然形态来设计创作,保留石材本身的结构特点和肌理效果,以此更加接近写实的风格需求。
写实风格的最高境界在于实现“天人合一”。这个概念源自中国传统哲学思想,指的是天地与人类之间的和谐统一。在这个统一中,人类与自然融为一体,相互依存、相互促进,共同维护着宇宙的平衡和秩序。多年来,我一直在追求艺术境界中的“天人合一”,作品不但要形似还追求神似,传递出作品中自然的“神韵”。打磨石头,就像打磨自己的人生,在过程中不断去其赘、扬其真,将自己完全融入这场修行,才能真正制作出可以称之为艺术品的石雕作品。
丁海昕:前面您提到在创作中继承了陈端友大师的一些理念和技艺,在此基础上您又是如何进行改革创新的呢?
陶昌鹏:我借鉴了陈端友大师的写生技巧,并在此基础上进行深入地发展。陈端友大师的作品强调写真与仿真,追求所谓的“图写真形”,而我则在这个基础上注入了更多的艺术元素,最终形成特有的海派写实风格。写实石雕不仅仅是对大自然生物的简单模仿,更为重要的是反映大自然的美妙之处。我在雕刻自然之物时,无时无刻不在思考怎样创造出充满生命力的作品,给人以视觉上的愉悦和赏心悦目的感受。与此同时,我也非常关注作品的实用性,我希望我的作品既能够具备观赏价值,又能够实际使用。在制作时,我会考虑到某些石料天然具有的保养功效,选择端石和磐石,因为这两种石料中含有多种人体所需要的微量元素和其他成分,长期使用对身体有益。另外,它们还有在夏天高温期间,使泡过的茶不易变质的功能。我希望,我的石壶可以成为兼具艺术性和实用性的作品。
创新总是不易的,对于年轻一代的创作者而言,不仅要精通技艺,还需要在艺术领域持续不断地发展和提升自己,敢于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改革创新。如果只是一味临摹他人作品,就会陷入思想的囹圄,永远挣脱不了。所以我制壶的第一条原则就是:造型独特,必须原创。成为国家级大师的必要条件是拥有匠人精神,也就是制作者必须可以创作出独一无二且有思想的作品,并为之奋斗终生。他们的作品不同于流水线上生产的产品,无法复制,无法量产,每一件都闪耀着思想与艺术的光辉。如同故宫的匠人们,他们所做的并不是简单的复制,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再次创作,他们的作品同样无法简单地进行大规模复制,它们蕴含着自己独一无二的艺术价值。他们修复好的作品中,反映出的不仅仅是时间长河中的一段历史,更是中国数千年的文化内涵。我希望我也能和他们一样,创作出融合传承与创新的艺术珍品。
丁海昕:创作出融合传承与创新的艺术珍品,这一追求鼓舞人心。那么,让我们认识一下您的标志性作品,在介绍它们的同时,也一并阐释它们背后所蕴含的理念。
陶昌鹏:我的标志性作品有“金玉满堂”“多子多孙”“睡罗汉”“福寿三宝”“高风亮节”“壶中乾坤”“八宝箱”“叶落归根”“金龟送荷”等,其中我最为得意的是1993 年创作的“金玉满堂”。这件作品选用菊花石为材料,整体形状宛如一颗金黄色的玉米。在这件作品中,我大胆创新了中国的传统雕刻技法,不拘泥于石头的传统形态,参考玉米壳的形状来雕刻石壶的嘴、柄,使其卷曲。在壶身一侧及壶盖之侧,我尝试进行了一些艺术加工,将黄色饱满的玉米穗粒有序排列,以便更好地显出壶身的饱满。其中,最具挑战性的部分在于壶盖的设计,因为既要考虑到合理性又要考虑到美观性。我当时思考了许久,最终决定设计一只正在偷食玉米的小田鼠来充当壶盖。一眼看去壶盖与壶身浑然一体让人察觉不出,保证了作品的整体性。同时,小田鼠的憨态可掬也增加了作品的趣味性。
“金玉满堂”是我在海派写实石雕研究道路上的一个里程碑式的作品。它体现了我对自然界美妙之处的领悟,也是我对大自然与人类之间共生共荣关系的一种理解。我在这件作品中力求以精湛的雕刻技巧,辅以艺术加工,展现我对自然、生命的尊重,同时呼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这里我也想提醒广大的创作者:只有时刻怀着对自然界的敬畏之情,以及对创新的不断追求,最终才有可能成为一名真正的艺术家。
图1 金玉满堂
我在从事石雕工作的生涯中,遇到过许多困难,每当我想要放弃时,就会想起曾经用三年时间打造的“多子多孙”壶。有一次我突然想用花生作为素材,制作一把石壶。构思的过程还是比较顺畅,但是到动手的时候才发现我对花生的了解知之甚少。于是,为了雕刻出栩栩如生的花生纹路,我跑遍了上海所有的新华书店,努力找寻有关花生纹路细节的照片或者资料,但都无功而返。最终我下定决心,买来花生种子,自己开辟一块花生地,从发芽到结果,都一手包办,生怕错过它每一个细小的变化。终于,在四个月后,我看着结了果实的花生,心中才有底气制作这把石壶。从构思到完成,这把壶耗费了我三年时间。在往后的人生中,每每想到这次创作,就感觉眼下的磨难似乎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图2 多子多孙
我的石雕作品中有几个之最,除了上面提到耗时最长的“多子多孙”,还有一个最大的壶王——“金牛壶王”。1997 年(农历牛年)10月,为了支持上海旅游节的举办,我们兄弟五人特意制作并捐赠了一把特大石壶“金牛壶王”给旅游节组委会。这把石壶我选择采用端溪石制作,考虑到壶身庞大,我尽量采取简单的雕刻手法,做到大道至简,柔和掉笨重之感。为了符合活动主题,我在壶盖上刻出一头卧地牛。仔细看,牛的前腿呈抬起之状,代表了上海文化发展的奋进之意,也表达了我对这片土地的真切祝愿。该壶长108 厘米,宽55 厘米,高49.8 厘米,重160.5 千克,在当年获得了大世界吉尼斯之最。
图3 金牛壶王
丁海昕:我了解到今年暑假,在华漕镇“非遗有课”理论教育大众化阵地,您为闵行区实验小学的同学们开设了面对面的暑期研学实践课程。石雕项目进校园的开展,按照道理来说,材料的选择和刀具的使用,存在着很大的难度。开展“非遗进校园”活动,促进青少年了解“石雕”这项技艺。请您介绍这方面的经验。
陶昌鹏:我一直积极参与非遗进校园活动,我认为非遗进校园可以使青少年更亲近和了解传统文化。通过亲身参与和实践,学生们可以更深入地感受到非遗技艺的魅力,了解其历史渊源和文化内涵。在我的课程中,我尽量将复杂的石雕技艺转化为生动易懂的教学内容,引导学生们亲自动手雕刻,让他们亲身体验到非遗技艺的乐趣和挑战。在暑期研学实践课程中,最开始我会带一些石头到课堂上,让同学们观察想象,根据石头原本的形状设计一个简单的造型。接下来,考虑到安全问题,我一般都会让小朋友们在泥塑上进行初步的练习,熟悉雕刻工具的使用,练习刻平面和直线条。最终,当学生在泥塑上练习得比较熟练后,我就会引导他们将设计好的造型雕刻到石头上。这一步是最难的,也是最重要的。这一系列的课程对培养学生的动手能力非常有帮助。
同时,非遗进校园也有助于传承和弘扬非物质文化遗产。我希望可以通过非遗进校园培养更多的传统工艺师傅和爱好者,促进技艺的传承。在我的课程中,我不仅传授了雕刻技艺,还讲述了与石雕相关的历史故事和文化知识,激发学生对非遗的兴趣,鼓励他们将这一技艺传承下去。最重要的是,非遗进校园可以让孩子感受到老一辈手艺人传承的精神。
在今年闵行区实验小学的暑期研学实践课程上,我给小朋友展示了我粗糙且布满伤痕的双手。让他们直观地感受到走在坚守石雕艺术的道路上,是十分不易的,更是希望借此让他们明白在追求梦想道路上,最重要的就是坚持不懈的精神。非遗进校园在孩子们的心里埋下了一颗喜爱中国传统文化的种子,让他们懂得了坚守的意义。我希望未来能有更多机会,让更多的青少年走进非遗的世界,感受到传统文化的魅力。
丁海昕:这些年,您一直活跃地推广海派石雕。在收徒、在展览等方面,您真实付出,并不懈努力。
陶昌鹏:我在业余时间经常免费参加社区活动,教授石雕技艺。除此之外,我一共有18位弟子,现在仍从事石雕行业的一共有3 位。收徒弟之前,我都会先告诉他们学习石雕这门技艺是一件很苦的事,这种传统技艺真要沉下心学并得到社会认可,没有10 年左右的时间是不行的。前期的工具投入花销也是巨大的,最后即便你学有所成,成为大师,随之而来的便是你的作品工期长、价格高,只有少数人才能买得起,所以也并不一定能成为收入的主要来源。在他们考虑清楚,认清实际情况之后,仍愿意学习这项技艺,我才会收徒。我希望这项技术能传承给真正热爱且有余力的人。
我收这些弟子完全不为了赚钱,一直是免费教学,为他们提供材料、工具,每一步都亲手演示给他们看。因为一些复杂的纹饰,如果没有师傅的指导,靠自己摸索是很难做出来的,都是通过一代一代地口耳相传的。在他们学有所成之后,我还免费帮他们开办作品展。我记得在2019 年6 月份的时候,我在嘉定镇街道社区文化活动中心举办了一个师徒作品展,当时展会上相当多的作品都出自我的学生:肖长培、袁秀静、邢印良等人之手。我觉得举办展览是很有必要的,不仅仅是为了个人石雕水平的切磋和交流,更重要的是可以借此扩大石雕这项技艺的知名度,吸引更多的人关注非遗。
丁海昕:海派石雕根深叶茂,也将稳步走向未来,这得益于其传承人坚守其核心技艺。面向未来,请您向我们透露一下您的传承规划以及您对未来海派石雕的普及推广的建议。
陶昌鹏:我认为海派石雕的传承最为核心的是它的写实风格。一代代的匠人在海派石雕的发展道路上逐步摸索,才完成了从写真到写实艺术风格的转化。在未来,我将争取完成尽可能多的国宝级的作品,将这些作品留给后人,可能我的技艺在某一代会失传,但只要我的作品还留存于世,总有一天石雕中的奥秘会被后辈破解,将海派写实技艺继续传承下去。另外,我还想在有生之年可以牵头成立一个面向社会的石雕博物馆,我愿意将我的作品无偿捐献给大众,让石雕艺术真正做到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现在石雕这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还需要政府提供更多的保护措施,就拿传承人每年申请的保护资金来说,这些钱本来就是政府拨款用来保护发展非遗的,但是每次拿到这些资金还需要向政府交税,我在想是不是可以考虑减免保护资金的税款?还有我们传承人普遍面临的是工作场地不足的问题。因为石雕工艺的特殊性,需要石床这种大型工具,放在自己家里,噪音很大的同时还伴有大量灰尘,十分扰民。如果政府可以给传承人提供场地,给大师们免费提供工作室,大师的作品可以放在博物馆展陈销售,这样大师们每天在做活儿的同时,还能为市民提供体验服务,既解决了工作室的问题,又宣传了传统技艺,何乐而不为呢?
同时,我认为非遗的事情也应该有专人管理。像我这种非遗传承人本职工作还是石雕,如果把精力都搁在成立公司、运作推广上,那就没时间做活儿了。这些事情应该由一些专业人士或者公司来做,我们只负责艺术探索,他们做市场研究和运作,这样石雕才能跟得上时代。非遗的保护与传承,需要多方力量的支持,我将终其一生为海派写实石雕的传承而奋 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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