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春裕，郑先波，桑玉强，吴明作，高 峻
（1 河南农业大学，郑州 450000）（2 中国林业科学研究院林业研究所）
近年来，我国林下经济、特色林果、生态旅游等新兴产业蓬勃发展，发展模式不断创新，经营形式日益灵活多样。果园林下经济发展模式已成为现代果园发展的主流形式之一，是重构果业发展新格局、拓宽果业经济、促进农民增收、推动乡村产业振兴的重要途径。林下经济发展模式可以充分利用果园林下土地资源和林下荫蔽条件，因地制宜地发展种植业、养殖业、旅游业等，实现果园立体复合式经营和多产业互补融合的良性循环发展[1-4]。
新乡市位于河南省北部，特有的黄河滩区小气候造就了新乡市优质的水果产品，再加上地处中原，紧邻郑州都市圈，区位优势明显。长期以来，果业已发展成为新乡市最具优势的特色农业，山楂、桃、树莓等主产区在全国占据重要地位[5-6]。2016 年，郑（州）新（乡）融合上升为全省战略，为新乡市果业发展带来了新的机遇。2019 年，新乡市人民政府专门印发了《关于深入推进农业转型升级大力发展优势特色农业的意见》，围绕郑新融合，充分发挥黄河滩区的光热资源特点，重点发展水果、花卉、蔬菜、饲草等高效经济作物，发展休闲农业，挖掘“果园＋”新模式。新时期下，新乡市果业发展在中原重要经济地带和打造黄河流域生态屏障中将大有可为。
新乡市果树产业发展历史悠久，形成了以贡品为代表的地方果品，包括延津酸枣、原阳大杏、封丘石榴等。至20 世纪80 年代，太行山地区开始普遍种植柿、枣等果树，抗旱、丰产的柿成为当时重要的粮食替代品，尤其以辉县市和卫辉市种植广泛，主要以庭院种植形式逐渐发展起来[7]。改革开放以来，新乡市果树产业开始快速发展，1986 年，辉县市山楂产量居河南省首位，成为全国山楂五大产区之一，并开始发展果业加工业，如加工山楂罐头、山楂条、山楂汁等产品，新乡市水果开始走出国门，出口到东南亚等国家和地区[8]。至2000 年，新乡市开始发展桃产业和葡萄产业，包括北农早燕、莱山蜜等水蜜桃和巨峰葡萄等优质品种，并逐步形成包括辉县山楂、唐庄桃、杨和寺桃、南张门葡萄等优质水果品牌[9]。2000 年至今，新乡市水果产业开始进入现代化果业发展阶段—创立产业品牌、推广设施水果、三产融合加速、综合性林果园区建设等。2002 年，由新乡县龙泉源农业发展有限公司投资建设的集种植、采摘、观光旅游为一体的黄金梨生产基地被评为“全国农业旅游示范点”。封丘县留光镇发展以“政府＋公司＋科研＋合作社＋农户”的多方合作模式，积极发展树莓产业，成为河南省最大的树莓无公害生产基地和全国树莓标准化栽培示范区。位于太行山区拥有700 多hm2野生山楂资源的辉县市被推广为无公害绿色山楂生产基地[10]。截至目前，新乡市已形成以辉县市、卫辉市、凤泉区为核心的沿太行山果树产业基地，以卫辉市和原阳县为核心的桃杏基地，以及延津县无花果生产区等。其中，辉县山楂、封丘树莓、辉县柿子被评为国家地理标志农产品，青堆树莓、津思味树莓、石瓶仙桃、新乡县黄金梨先后纳入全国名特优新农产品目录。以中国农业科学院郑州果树研究所新乡县果品综合试验基地为技术推广核心，示范带动全市水果产业的现代化、标准化和设施化生产，显著提升了全市果业科技水平[11]。近年来，新乡市果业发展格局和种植规模已基本形成，与二三产业融合模式不断创新，初步呈现现代化果业发展特征，进入提质升级的重要时期。
新乡市林下经济发展较早，2012 年就已经形成了多种林下经济复合经营模式，包括林菌模式、林禽模式、林菜模式、林莓模式、林药模式、林草模式、林蝉模式等[12-14]。新乡市2018 年出台《新乡市高效种养业转型升级行动方案（2018—2020 年）》和《新乡市绿色食品业转型升级行动方案（2018—2020 年）》，种养业的持续稳定发展为全市经济社会发展大局提供了有力支撑。当前我国林下经济发展前景大好，但果园林下经济发展才刚刚起步。新乡市拥有较成熟的林下经济发展经验和较高的管理水平，为果园林下经济发展打下了坚实基础。
2.1 “果树＋养殖业”生态立体模式
高新区郭小庄村是新乡市林下经济发展的试点村，很多村子都有果林和廊道绿化带，该村离城区近，地理优势明显，近年来积极发展果园林下经济和高效观光农业，并取得一定进展。郭小庄村的百亩桃园是依托“一村一品”打造的特色观光采摘农业区。通过引入早中晚熟不同桃品种，有效延长了果实采摘期，极大提升了产业效益。果农通过在桃园饲养大白鹅、草鸡以及各种乌鸡、贵妃鸡、芦花鸡等，实现了果业生态循环立体种养模式。在整个果树生产和家禽饲养期间，鸡和鹅散养在园内，每天在桃树下寻觅虫子，以草和虫子为主要饲料，不仅可以预防果园杂草和虫害，还可以供游客观赏体验。因为鸡、鹅以天然的草和虫为饲料，这种模式下养殖的家禽不仅能满足绿色无公害养殖，而且肉质口感极好，销售价格高。同时，家禽的粪便可以肥田，减少了农药和化肥的使用，既能节约成本，又能提供高品质的绿色有机水果，提升水果品质和口感，从而强化区域品牌，拓宽销路，提升效益。有的果农还充分利用园区周边空间，种植黄瓜、豆角、西葫芦、茄子、芝麻、西瓜、甜瓜等各种瓜果蔬菜，并且可以长期不打农药。该模式除了能为游客提供传统果园的赏花、观光、休闲、采摘体验之外，还可以让游客采摘到绿色蔬菜、瓜果及购买优质肉蛋等，让游客的田园体验升级[15]。
郭小庄村定位打造集果园采摘、休闲娱乐、农事体验等为一体的田园综合体，通过生态循环种养，将生态效益转化为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不断增加农民收入，提升乡村居住环境和村民生活品质[15-16]。目前，郭小庄村除了拥有6.67 hm2果园外，京广高铁、京珠高速2 条交通要道从村子穿过，形成了26.67 hm2绿化廊道，已被政府列入林下经济发展规划，加上已经种植完成的26.67 hm2油葵、油菜花海，已经成为周边的“网红”乡村旅游点。村里还建设了4.87 hm2鱼塘，供游客垂钓和休闲等，以果园林下经济为主体的乡村田园综合体建设已初具雏形。
2.2 “果树＋种植业”间作模式
高新区郭小庄村，在村领导开展调研和指导下，示范推广了果园蒲公英间作生产模式。蒲公英是重要的中药材，而且可以作鲜食蔬菜，还可以泡茶饮等，蒲公英的抗病虫害能力强，种植技术简单，管理粗放且易存活，最重要的是能够极大地增加果农收入。而且林下种植蒲公英可以解决长杂草的问题，还能美化林下环境，改良土壤。2020 年该区种植蒲公英的示范果农，在自家桃园间作了0.47 hm2蒲公英，桃子还未成熟，蒲公英收入就已经达5 万元，起到了很好的带头示范作用[16]。
由于土壤沙化比较严重，平原示范区桥北乡盐店庄村果农选择在桃树下种植红薯、冬瓜等适宜沙地生长的低矮农作物。林下经济在施肥、浇水、除草等方面，与桃林管理、果树保护起到了互补的作用，而且有效改善了林下土壤的理化特性，实现了果园生态效益和经济效益的高度统一，果园综合效益显著提升。此外，平原区林下经济作物还包括油菜、大豆、蔬菜、药材、花卉等，形成了“林油”“林菜”“林药”“林粮”等各种林下经济发展模式。其中，规模较大的果园多在林下发展油料作物、中草药等，进而增加区域粮油作物面积，同时以短养长，增加果园收入。
果园的林下除草繁琐、费工费时，为了更好地抑制杂草生长，发展林下种植业可以有效降低园林的除草成本。目前，平原示范区林下经济发展面积0.12 万hm2，实现年收入5 400 万元；
同时进一步促进了果树的生长和管理效率，节省果树管护费用约1 000 万元[17]。可见，科学安排果园林下作物，不仅可以增加收入，而且可以有效地管理果园，是很好的以短养长的间作模式。近年来，平原示范区确定了“发展林下经济兴林富民”的发展战略。通过对发展林下种植业的村给予一定的政策和资金扶持，鼓励当地农民因地制宜，优化布局，推动农业产业结构调整，充分利用果园林下空间发展蔬菜、花卉等种植业，产生了良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
以上这种“果树＋”的生态循环种养模式探索，为该区域果园发展注入了生态循环经济新动力，实现了“近期得利、长期得林”的综合效益，极大地推动了该区域果园林下经济发展，创新了果农增收渠道，目前已成为新乡市创新发展生态循环立体种养的样板。未来需继续实施“一乡一业、一村一品”政策，因地制宜地创新和拓展农业产业致富路径，延伸农业生态产业链，推动果园综合体建设，促进现代果业发展。
2.3 果园林下经济三产融合模式
除了“果树＋”模式外，新乡市以龙泉苑、白马玉农庄、 嘉联（封丘）高效农林示范产业园等为代表的综合性林果园区不断涌现，这些综合性林果园均在林下经济的基础上拓宽了产业链条，融合科技、教育、生态、文化等多元素，开发果园餐饮、果园住宿、果园教育、果园娱乐、果园养生等多种融合发展模式[18-19]。平原示范区盐店庄村通过实施“桃树林下种植模式应用示范”项目，目前已建成主干形优质桃示范园40.67 hm2，发展林下种植面积23.33 hm2，成为河南省农业标准化生产示范区[12]。盐店庄村依托桃产业，积极拓展桃产业链，建设桃交易市场，举办桃花节，不断完善道路交通和基础设施，并结合黄河旅游产业，大力发展桃产业旅游经济，有效带动周边12 个村庄开始种植桃树。截至2021 年，平原示范区已种植桃树1 880.86 hm2，形成以盐店庄村为核心的辐射周边村庄的大规模连片桃树种植基地，该基地也是目前河南省最大的桃树种植基地。
近年来，新乡市大力发展绿色高效农业，以种植可供观赏又能产生经济效益的药材和果林为主体，按照“花园、果园、菜园、游园”的发展思路，努力打造以果园、药材、蔬菜、休闲旅游为主题的经济新型产业。杨厂村股份经济合作社采取“合作社＋基地＋农户（脱贫群众优先）”模式，发展果园林下木耳种植业，种植高钙菜、五彩芍药等，多措并举助力困难群众就业，增加农民收入。新乡市东天农牧专业合作社种植的13 余hm2阳光玫瑰和巨黑葡萄，将林下经济与文旅商融为一体，充分发挥葡萄这一特色产业优势，把葡萄园办成“花园”“乐园”“农耕文化学习基地”，为游客提供观光游览、采摘、参考学习、田园生活体验等服务。
3.1 存在的问题
（1）发展意识不强。目前我国果园林下经济发展仍处于初期起步阶段，大部分果园仍以水果生产作为果园唯一经营产业，普通果园经营主体普遍缺乏发展林下经济的意识，也不具备发展林下经济的技术水平。即使有部分新型果业经营主体尝试林下经济发展，也多抱有试一试的心态，果园林下经济新发展业态示范带动能力弱。
（2）产业规模小，尚处于模式探索阶段。从全省范围来看，新乡市林下经济发展整体水平较靠前，但果园林下经济发展明显较弱，仅少数地区出现零星分散经营，而且经营规模小，管理粗放，经营模式尚处于探索阶段。
（3）尚未形成一定的技术支撑。在果园经营和管理的基础上，增加其他产业经济，对于很多果农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技术难题，而且目前我国在果园林下经济发展方面尚未形成一定的集成技术，缺乏技术支撑。
3.2 发展建议
大力发展优质果业和林下经济是推进果业种植结构调整、提高果业综合经济效益、促进果农增收的重要举措。
（1）提升意识，“政府＋企业”带动和示范引导。通过宣传和示范作用，提升果农对果园林下经济发展的兴趣和积极性，转变传统单一的种植模式，通过地方政府开展技术培训、指导和推广，同时加大政策和资金扶持，为果农扫清顾虑，增强发展果园林下经济的信心。同时积极扶持和发挥龙头企业的引领和带动作用，支持和鼓励龙头企业到水果主产区投资建设基地，为果农提供技术、管理和经营的示范样板，积极引进多产融合创新发展模式，延伸产业链。鼓励金融和保险机构加大对果园林下经济的科技和资本投入，积极吸收各种商业资本、社会资本等，推动果园林下经济科技提升和技术推广，实现多渠道、多元化的高效发展保障体系。
（2）提升科技水平，注重人才培养。以建设现代果园园区为载体，充分利用科技发展果园林下经济，改变传统单一的果园生产经营模式，不断完善和健全现代果园生产经营体系，推进果园三产融合发展，以绿色发展理念引领生产，增加农机、农艺技术融合，合理规划果园生态循环种养、生态旅游、园艺景观等，拓展果园多功能发展。同时，积极引进先进的现代化信息技术，提升果园生产、经营和服务水平，果园变景区，产品变商品，更多地推动果园林下经济发展，释放经济潜能。产业发展离不开人才，当前农村人才缺乏，果园综合发展人才更少，因此科学制定人才培养和人才引进计划非常重要。可以通过与高校、研究院所联合培养，有目的性地培养一批果树种植、经营等方面科技人才，或者通过政策鼓励和吸引本地青年返村创业。
（3）因地制宜地发展果园和果园林下经济。各县（市、区）要因地制宜，鼓励和引导群众种植桃、苹果、梨、枣、山楂等优质林果，积极推广林药、林油、林菌等林下经济种植，增加林地综合收益。实施特色林果业提质增效工程，与中国农业科学院郑州果树研究所等科研单位联合，改良果树品种，改造低产低效果园，重点建设优质林果基地。在苹果、梨、桃等传统水果稳定的基础上，做强做优桃、树莓、山楂三大特色水果产业。其中，桃以卫辉市为重点，提升产业化水平；
树莓以封丘县为重点，扩大种植规模，打造全国最大的树莓生产基地；
山楂以太行山区为重点，改良品种，建设全国优质山楂产业基地；
同时，以平原示范区为示范重点，建设特色林果产业示范优势区。林下经济发展需要立足新乡市食用菌和中药材资源优势，积极发展“林菌模式”和“林药模式”，例如辉县市的平菇产业、获嘉县的香菇产业、卫辉市安都乡的卫红花基地、封丘县的金银花基地、太行山中药生产基地，以及辉县市和卫辉市的柴胡、连翘、皂角等药材种植基地等。依托本地资源，积极引进龙头企业，推进果园林下经济的食用菌和中药材产业的集聚发展。发挥黄河滩区优势，推行林禽、林花、林菜等林下经济模式，实现果树生产以短养长。沿太行山丘陵、山区大力发展果园林下养鸡、养鹅等特色畜牧业养殖，建立绿色无公害畜禽散养基地。
综上，新乡市果业发展历史悠久，近年来传统优势果树种类出现分化，桃、梨产业增加且更集中，枣、柿等传统果树面积出现萎缩，新型果品发展迅速，整体正处于从单一生产模式到三产融合、从生产导向向市场导向转变的有序过渡阶段。未来应依托其地理区位优势，对接大城市消费群体，做强都市果园，不断创新“果树＋”新发展模式，围绕花园、菜园、果园、游园、优质牧草场，实现黄河滩区产业兴旺和新乡市果业转型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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