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浩 吕杰
摘要 基于社会学习理论构建农户环境素养的形成机制,利用辽宁省1 011户粮食种植农户的调研数据,运用似不相关回归模型进行实证分析,揭示了社会嵌入对农户环境素养的影响机理。结果表明,社会嵌入对环境素养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但不同嵌入维度对环境素养的影响效应存在差异,网络差异、网络规模、关系强度对环境知识和环境技能等客观素养的影响较大,而网络高度、关系质量对环境认知和环境态度等主观素养的影响较大。从客观素养到主观素养,网络差异、网络规模、关系强度的影响逐渐减弱,而网络高度、网络密度和关系质量的影响逐渐增强。农户环境素养的形成机制呈现以结构型客观素养和关系型主观素养为特征的社会学习逻辑。
关键词 社会学习;
环境素养;
似不相关回归
中图分类号 S 181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0517-6611(2023)15-0234-06
doi:10.3969/j.issn.0517-6611.2023.15.055
The Impact of Social Embedding on Farmers Environmental Literacy Behavior—Evidence from a Sampling Survey in Liaoning Province
LIU Hao1,2,LU Jie3
(1.Business School of Shaoguan University,Shaoguan,Guangdong 512005;2.Shaoguan University North Guangdong Rural Revitalization Research Center,Shaoguan,Guangdong 512005;3.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Shenya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Shenyang,Liaoning 110866)
Abstract Based on the social cognitive theory,this paper constructs the formation mechanism of farmers environmental literacy,uses the survey data of 1 011 grain farmers in Liaoning Province,and uses the seemingly unrelated regression model to conduct empirical analysis,revealing the impact mechanism of social embeddedness on farmers environmental literacy.The results indicate that social embeddedness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environmental literacy,but there are differences in the impact of different embeddedness dimensions on environmental literacy.Network differences,network size,and relationship strength have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objective literacy such as environmental knowledge and skills,while network height and relationship quality have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subjective literacy such as environmental cognition and environmental attitudes.From objective literacy to subjective literacy,the impact of network differences,network size,and relationship strength gradually weakens,while the impact of network height,network density,and relationship quality gradually increases.The formation mechanism of farmers environmental literacy presents a social learning logic characterized by structural objective literacy and relational subjective literacy.
Key words Social learning;Environmental literacy;Seemingly unrelated regression
當前中国施肥水平远高于发达国家所公认的1 hm2播种面积施用225 kg的环境安全上限,化肥的大量投入有利于中国农业生产力大幅提升[1],但化肥施用过量导致的土地污染问题日益突出,严重影响了中国土壤生态系统的生物多样性和国家食品供应链的安全。农户作为农业生产的微观主体,在中国农村土地利用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农户行为与土地质量保护直接相关,农业生态目标的实现有赖于农户生产行为的转变[2]。环境教育一直是通过改变个人的知识、关注点和行为来对抗环境退化的有效机制,但发展中国家的农村居民通常教育水平不高,农户本身有限性的知识水平可能会限制正规环境教育相关干预措施的作用发挥,因此,促进农户环境素养和环保行为的一项适当干预措施是设计和实施社会学习计划[3],农户可以从社交网络中邻居的意见中学习,并可能影响自己的素养水平。
影响农户环境素养提升的因素很多,通过环境教育、大众媒体和农业技术培训开展不同形式和主题内容的环境教育活动[4],在培养人们认识观、必要的技能和态度等环境素养方面的作用已经得到证实,素养培育成为一种正式的环境教育形式,引导公民以负责任的方式行事[5]。
从农户环境素养的3条形成路径来看,受制于农户的受教育水平低,依赖环境教育融入农村教育体系和大众媒介的信息技术传播手段都将面临农户接受能力弱的局限,因此,依靠农村教育和大众媒介提高环境素养的能力有限。而政府组织的自上而下的职业教育,面临农业信息与农户环境素养的提升需求和生产实践间的信息鸿沟。中国农村是一个典型的“关系”型社会,农户在环境素养的自主提升上呈现社会性倾向,环境素养的有效改变范围仅停留在私人联系构成的差序格局中,以往研究虽然关注到了社会嵌入的单一维度与环境素养的关系,但对环境素养的社会形成机制缺乏整体性理解。笔者基于社会学习理论,将农户的环境素养的社会学习路径细分为通过知识学习、经验学习的客观学习机制获得的环境知识和环境技能,认知学习、期望学习的主观学习机制培育的环境认知和环境态度,促进对于环境素养社会学习机制的研究深度,从社会嵌入的信息传递和经验共享的客观学习机制、价值引导和社会规范的主观学习机制回答了中国社会情境的社会嵌入性理性形塑农户环境素养的社会学习机制。
1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由于受教育程度有限,技术素养和农业生产观念的发展都较弱,农户难以在短时间内对来自政府培训和互联网的信息形成准确的认识和判断,这促使农户间的社会网络互动[6]。因此,对农户学习机制的研究清楚地表明,一种外部的、说教的教学方法不如嵌入式的社会学习有效[7],后者是农户分享使用新技术的个人经验、解决常见问题的一种集体学习机制。环境素养其实是由受社会经济背景影响的个人学习过程,通过社会群体内部或社会群体之间的社会互动来实现环境素养的社会学习过程,尤其适用于中国农村关系社会,可以认为农户的环境素养嵌入在其社会结构中,因此研究社会嵌入作为一种非正式的环境教育对于农户环境素养的形成更符合中国农村社会情境。如图1所示,社会嵌入通过知识学习机制传递异质性信息获取环境知识,经验学习机制帮助农户掌握环境技能,认知学习机制引导农户塑造环境认知,期望学习机制施加规范化压力改变农户的环境态度。
1.1 知识学习和经验学习的客观学习机制 农户社会学习的核心途径是“互动知识学习”或“经验模仿学习”,互动或模仿学习方式是传递信息、技术的最有效手段之一,在村庄共同体内部,农户倾向于通过社会嵌入中的学习溢出,模仿成功者的行为,先行者的經验示范效应,有利于后行者形成同样的知识和技能。在中国农村的关系社会,大部分农户依靠社会学习来采用农业技术,且主要通过社会网络以交流、观察、参加社会文化活动等方式获取知识[8]。农户的网络范围越广、规模越大、水平越高,越能与更多不同生产方式的农户取得联系,有利于获取更多差异性的生产信息,拓展其环境知识和环境技能的获取渠道和异质性。通过社会嵌入了解有关负责任环境行为的信息,使不同的理解、传统和知识基础得以共享,新的创造性方法和治理解决方案得以出现和发展[9],从而改善环境和社会经济可持续性,提高个人进行负责任环境行为的技能、专业知识和能力,这是降低亲环境行为成本的一种方式。
1.2 认知学习和期望学习的主观学习机制 社会嵌入塑造了个人对特定主题的理解、意识和观点,是影响人们认知和行为的关键因素之一,其所产生的社会学习效应,必然会对农户的环境意识产生巨大影响。社会学习不仅仅是个体在社会环境中的学习过程,它更是人们在社会变迁中认知协调和规范适应的结果[10]。个人的行为不仅是为了个人利益,也从社会结构的知识和社会群体的情感依恋中获得社会身份认同,并根据特定的社会身份来定义自己[11],这种不可观察的认知学习过程会将这种社会身份认同内化为社会价值观、规范和目标。社会网络中嵌入的社会规范干预是促进农户环保行为态度改变的一种低成本而方便的策略[12],通过引入行为改变干预措施使得农户越来越认识到有责任将个人生产模式塑造成有利于环境的行为,以积极和有益于环境的方式改变生态系统的结构和动态,并在“效能期望”的作用下,增强规范的约束力,促进亲环境行为态度的形成。
鉴于此,提出以下假说:
H1:结构嵌入对粮食种植户环境素养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H1a:网络差异对粮食种植户环境素养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H1b:网络规模对粮食种植户环境素养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H1c:网络高度对粮食种植户环境素养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H2:关系嵌入对粮食种植户环境素养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H2a:关系强度对粮食种植户环境素养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H2b:关系密度对粮食种植户环境素养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H2c:关系质量对粮食种植户环境素养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2 研究设计
2.1 数据来源
该研究所用数据来源于课题组2021年对辽宁省粮食种植户开展的问卷调查。根据辽宁省地理区划分布特征,选择辽宁省粮食主产区的辽北、辽中、辽西和辽南4大区域作为研究区域,辽北地区选取铁岭市昌图县和开原市,辽中地区选取沈阳市新民市和辽中区,辽西地区选取阜新市阜蒙县和彰武县,辽南地区选取盘锦市盘山县和大洼区,共计4个主要城市8个区县,每个样本区县抽取2个乡镇,共抽取了16个样本乡镇,每个样本乡镇随机选择4个村,共抽取了64个样本村,每个村随机选择10~20个粮食种植农户进行调研,共计调研1 105个粮食种植户(玉米和水稻)。然后,根据具体的农业生产经营情况采取问卷调查为主、访谈和小型座谈会为辅的形式。最后,在剔除有效信息缺失以及前后信息矛盾的问卷后,最终获得1 011份有效样本,其中玉米种植户522户,水稻种植户489户,问卷有效率为91.49%。
2.2 计量模型设置 该研究参照孙顶强等[13]的相关研究,采用似不相关回归方法,对4个不同环境素养进行方程组估计。似不相关回归模型适合多方程联合估计。多方程系统又分为2类:一类是“联立方程组”,即一个方程的解释变量是另一个方程的被解释变量;
另一类是“似无相关回归”,即方程之间的变量没有内在联系,但是方程扰动项之间存在一定的相关性,方程组选择似无相关回归模型进行估计,方程之间的被解释变量不同,但是解释变量可以相同,也可以不同。由于被解释变量是环境素养的4个维度,需要建立4个方程来考察社会嵌入对不同环境素养变动的影响,考虑到环境素养各维度之间可能存在相互影响,导致各方程之间扰动项存在相关性,如果使用经典OLS回归将不能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为了系统地减少方程间误差项扰动带来的估计偏误,提高估计效率,研究中采用似不相关回归模型(SURE)将环境素养各维度的影响因素方程进行联合估计[14]。该研究的侧重点在于检验社会嵌入对农户环境素养的影响,考虑到核心解释变量(社会嵌入变量)在表面上并无联系,引入控制变量后,所构成的以环境知识、环境技能、环境认知、环境态度为被解释变量的方程组内各个方程的随机扰动项之间存在关联性。
2.3 变量选取
变量选取及赋值见表1。被解释变量:环境素养。借鉴“中国公众环境素质评估指标体系”和刘浩等[15]的研究设计包括客观环境素养(环境知识、环境技能)和主观环境素养(环境认知、环境态度)两大维度4个类别24个具体指标在内的农户环境素养测评量表,该研究所涉环境素养从外在客观的常识性知识和可操控的技能到内在主观的个人认知和行为态度,基于内外和主客观综合地测量农户环境素养。由于表征环境素养各维度的变量题项较多且彼此间具有一定联系,该研究运用因子分析法提取概括原有变量大部分信息的公因子,进而将不同农户不同环境素养维度的公因子得分作为环境素养的衡量指标。
解释变量:社会嵌入。通过结构嵌入和关系嵌入2个维度来表达,结构嵌入是关于农户多维度嵌入关系构成的各種网络的整体性结构,反映农户所处的网络结构和网络位置,具有“弱关系”特征;
关系嵌入则是在特定网络结构下对农户与关系人间社会关系的具体性描述,反映农户的二元关系属性,具有“强关系”特征。该研究从异质性、广泛性和达高性的社会网络长宽高的立体性结构视角,分别选择网络差异、网络规模和网络高度对结构嵌入进行衡量,从互动频率、互动情感和互动内容3个特定结构下的具体关系视角,分别选择关系强度、关系密度和关系质量对关系嵌入进行衡量。
控制变量:①个体特征,包括户主性别、户主年龄、户主文化程度;
②家庭特征,包括收入规模、外出劳动力占比;
③土地特征,包括耕地面积、土地确权情况;
④生产特征,是否参加农业技术培训、是否浏览农业信息;
⑤村域特征,包括交通便利情况、经济发展水平、地区虚拟变量。
3 实证结果与分析
3.1 结构嵌入对环境素养的影响分析
该研究将环境知识、环境技能、环境认知、环境态度作为被解释变量,运用Stata15.0统计分析软件将网络差异、网络规模、网络高度的结构嵌入三维度对环境知识、环境技能、环境认知、环境态度的环境素养四维度分别进行了似不相关回归分析(表2)。结构嵌入对环境素养不同维度存在差异性影响效应:网络规模对环境知识和环境技能的影响最大,系数分别为0.097 3和0.101 1,在0.01水平显著;
其次是网络差异对环境知识和环境技能的影响,系数分别为0.081 1和0.072 9,在0.01水平显著,可见,网络规模和网络差异对环境知识和环境技能的影响,从程度和效应值上均高于网络高度。然而,网络高度对环境认知的影响效应最大,效应值为0.097 3,高于网络规模(0.061 1)和网络差异(0.053 8)对环境认知的影响。网络高度对环境态度影响的系数和显著性均最大,从程度和效应上,网络高度对环境态度的影响均要高于网络规模和网络差异。网络差异和网络规模对于增加农户的知识和技能等外在的客观环境素养会有更大的作用,而对于农户的认知和态度的主观环境素养的提升作用相对要弱。网络高度对于增强农户的认知和态度的主观环境素养会有更大的作用,而对于增加农户的知识和技能等外在的客观环境素养的作用相对要弱。
综上可知,农户的社会网络差异化程度和网络成员规模对于农户环境素养的影响呈现从外在的客观环境素养到内在的主观环境素养的影响程度和影响效应逐渐减弱的趋势。相反地,农户所处的社会网络高度对于环境素养的影响则呈现从外在的客观环境素养到内在的主观环境素养的影响程度和影响效应逐渐增强的趋势。农户环境知识的积累和环境技能的学习等环境素养客观维度的提高仍是社会嵌入中网络范围和网络规模的网络量变层次的产物,而要增强农户内在的环境认知乃至最后改变农户对待环境问题的态度,则需要社会嵌入经历从低水平的弱质化积累到高阶社会网络的转变。农户在社会结构中所处的高度是主观环境素养改变的核心驱动,这意味着农户在价值意识以及环境生产行为态度方面的明显差异具有社会经济结构属性,也为农户价值认知等主观因素判断进而对减量行为的影响提供了解释。在社会交往的过程中,处在不同社会经济地位的农户个体价值认知和行为态度会有很大差异,如果农户不能突破社会网络中基于社会经济地位的层次约束,就会落入社会结构的同质化漩涡,难以对环境问题产生新的认知,其行为态度也会具有固定方式的路径依赖特征。
3.2 关系嵌入对环境素养的影响分析
运用Stata15.0统计分析软件将分别体现社会嵌入频率、情感、内容的关系强度、关系密度、关系质量的关系嵌入三维度对环境知识、环境技能、环境认知、环境态度的环境素养四维度分别进行了似不相关回归分析,结果列入表2。
从整体上看,关系质量对环境素养均有显著影响,但与关系强度相反,从客观环境素养的知识与技能到主观环境素养的认知与态度,随着环境素养由外到内的过程,关系质量对环境素养的影响逐渐增强,可以看出,农户间的高质量互动不仅能起到传递知识和培育技能的信息传递作用,更能在一定程度上具备改变农户的认知与态度的社会影响力。从关系密度对环境素养影响程度和影响效应的差序来看,关系密度对环境态度的影响系数为0.136 3,在0.01的显著性水平产生正向影响,影响程度和影响效应最大。关系密度对环境知识和环境技能的影响系数为0.083 8和0.082 0,均在0.05的显著性水平产生正向影响,在影响程度和影响效应上较大。关系密度对环境认知的影响系数为-0.021 7,不显著,关系密度未对环境认知产生显著影响,假设H2b部分成立。关系密度对环境知识、环境技能和环境态度的影响分别在影响程度和影响效应上高于关系强度和关系质量。由于关系强度和关系密度分别对环境态度很和环境认知影响不显著,假设H2部分成立。从关系嵌入对环境素养的综合影响来看,从关系强度的嵌入频率到关系质量的嵌入内容再到关系密度的情感嵌入,农户的关系嵌入程度经历了从频率到情感的由表及里的深入过程,对环境素养的作用也经历了从传递知识和技能的客观提升到改变认知和态度的主观塑造。这意味着建立在情感依赖和重复博弈基础上的中国农村是一个典型的熟人社会,社会网络的交流形式和交流内容都需要具备一定社会信任的情感基础,以差序格局和嵌入情感为基础的人际传递,因其在较大程度上满足农户对信息内容和信息可信度的需求,更易于以潜移默化的方式培育农户化肥减量的亲环境态度。
从社会嵌入对环境素养的整体分析来看,结构嵌入和关系嵌入虽然都与环境知识和环境技能显著正相关,但结构嵌入对环境知识和环境技能等客观环境素养的影响在程度和效应上均要大于关系嵌入。社会嵌入结构是环境知识和技能获取的重要驱动因素,不改变农户社会网络既定结构位置,难以在高频率、高密度和高质量的关系交流中注入新的知识与技能,农户间的低水平和高同质性的交流只能使得客观环境素养的培养陷入冗余性互动困境。网络高度和关系质量对环境认知影响的程度和效应最大,嵌入高度和嵌入内容是增强农户环境认知的核心驱动因素。环境认知内生于特定的社会经济层次,具有显著的阶层认知属性,客观社会经济地位较高的网络成员在与农户的社会互动中嵌入主体价值感知和发展观念,并通过高质量的嵌入内容高效率地赋予农户环境认知。网络高度、关系质量和关系密度对环境态度影响的程度和效应最大,说明嵌入高度、嵌入内容和情感嵌入是改变农户环境行为态度的关键驱动因素。嵌入高度和嵌入质量虽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农户的环境认知,但在关系水平和关系质量中嵌入情感因素方能真正起到改变农户行为态度的作用。
4 研究结论与政策启示
4.1 研究结论 该研究基于社会学习理论,根据辽宁省1 011份粮食种植农户调研数据,运用似不相关回归(SURE)模型实证分析社会嵌入对农户的环境知识、环境技能、环境认知和环境态度等环境素养的影响。结果表明:
(1)结构嵌入对环境素养各维度均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但在不同环境素养间和不同结构嵌入间存在影响效应和影响程度的差异。网络差异和网络规模对环境知识和环境技能等客观环境素养的影响更大,而网络高度对环境认知和环境态度等主观环境素养的影响更大。农户的社会网络差异化程度和网络成员规模对于农户环境素养的影响呈现从外在的客观环境素养到内在的主观环境素养的影响程度和影响效应逐渐减弱的趋势。相反地,农户所处的社会网络高度对于环境素养的影响则呈现从外在的客观环境素养到内在的主观环境素养的影响程度和影响效应逐渐增强的趋势。
(2)关系质量对环境素养各维度均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且随着环境素养从客观到主观,关系质量对环境素养的影响逐渐增强;
随着环境素养从客观到主观,关系强度对环境素养的影响逐渐减弱;
关系密度对除环境认知外的环境素养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且关系密度对环境素养的影响在影响程度和影响效应上高于关系强度和关系质量。从关系嵌入对环境素养综合影响分析来看,从嵌入频率到嵌入内容再到情感嵌入,农户的关系嵌入程度经历了从形式到情感的深入过程,对环境素养的作用也经历了从传递知识和技能的客观提升到改变认知和态度的主观塑造。
(3)结构嵌入对环境知识和环境技能等客观环境素养的影响在程度和效应上均要大于关系嵌入,结构嵌入是环境知识和技能获取的重要驱动因素。网络高度和关系质量对环境认知的影响程度和影响效应较大,说明嵌入高度和嵌入内容是增强农户环境认知的核心驱动因素,而关系密度对环境态度的影响效应和程度最大,这意味着网络高度和关系质量能增强环境认知,而行为态度的改变还需要融入情感嵌入。
4.2 政策启示
(1)构建以农村社会关系网络为内核的信息交流平台。以村民间面对面经验交流等传统网络形式为基础,以互联网学习等农村社交新模式为发展内涵的新型农村社会网络体系建设,培育农户环境素养的内生动力。
(2)加强社会网络的嵌入结构和嵌入质量建设。在当前农村社会网络的“同质性”“局域性”的特征,只有鼓励普通农户主动接触或种植大户、农技人员、组织等社会特征异质性的个体建立网络联系,社会互动脱离了封闭地域和同质关系限制,才能真正提升农户的环境素养水平。
(3)持续推进主观素养的潜移默化影响。加大农业生态保护的宣传力度,通过有针对性的生态环保宣传活动,激发农户参与生态治理的情感和责任感,为绿色耕作技术推广与采用提供良好的社会环境氛围,逐渐改变农户的环境态度,促使其自发采取农业绿色生产行为,推動农业绿色化生产与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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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项目 韶关学院引进人才科研经费项目;
国家重点研发计划项目(2016YFD0300210);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8703090)。
作者简介 刘浩(1991—),男,河南驻马店人,讲师,博士,从事农业经济理论与政策研究。*通信作者,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从事农业经济理论与政策研究。
收稿日期 2022-09-27;
修回日期 2022-1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