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鑫 郜红合
关键词：情感化理论 设计心理学 视觉障碍人群 导向交互系统 地铁导向
引言
根据有关残疾人抽样调查结果显示，我国残疾人口共8，296 万人次，占全国总人口的6.34%。其中失明人士共有824.8万，全国此类存在视力障碍的人数量位列世界第一 。虽然视障人群的生活状况获得较大改善，但其总体水平与社会平均水平相对比仍存在着较大差距。如在立体空间中，传统的导向交互系统并不完全适用于视障群体的无障碍出行。视障群体所面临的诸多实际困难会形成社会情感问题。针对视障者在现实生活中所形成的这种心理特征，帮助解决视障者对社会形成的情感问题是当务之急。
本文的研究重点在于透视视障群体情感化理论基础，通过对视觉障碍人群及现有的公共空间导向交互系统的分析，找出与情感化设计的理论结合点，切实解决视障者公共空间无障碍出行的情感问题。
一、视障者心理特征概述
（一）视障者的定义与分类：视障者这一群体包含的范围十分之广泛，从视力模糊到完全不可见。而依据相关规定，从视觉功能的差异上可将视障者分为三大类，分别是视力残疾者，弱视者，色觉障碍者。在医学上，视觉障碍是指不论先天的原因或后天的原因所造成的视觉器官部分或全部受损，经由治疗后仍无法用视觉对外界事物进行准确判断。而许多普通“明眼人”认为的视障人群都是丝毫看不见的盲人，但现实中的视障者大多都是有一定视力的，全盲型视障者仅是极少数。普通“明眼人”依靠“五感”中的视觉感知就可获超过65%的信息，然而视障者所面临的坚苦状况是普通“明眼人”无法感同身受的。
（二）视障者的心理特征及形成原因：视障者除有同普通人一样的情感需求外，还具有其独特的情感特征且需社会的理解与关注。以下列出了视障者的普遍心理特征：1.孤独 2.焦虑 3.敏感 4.偏执 5.抑郁 6.敌对7.恐怖 8.其他。
视障人士的心理特征分别由内部因素和外部因素造成。焦慮、抑郁、偏执主要由内部因素造成，敏感、敌对和恐怖主要是由外部因素造成的，如图1。
内在因素主要分为生理因素和心理因素。生理的缺陷致使感知能力的损害，并对于其心理特征的形成有着剧烈的影响。视障者在失去了对周围环境的认知和掌控的情况下会变得越发焦虑。在外出时，视障者无论经过怎样的探索和询问都会有较高的失败率，在这反复的探索和询问的过程中，受挫感会自发产生，长期下去，不良的心理特征会逐步显现。从心理因素上看，尤其是个体的认知过程和心理的发展过程，对个体心理特征的形成和成长具有着重要意义。同一个体的人格倾向影响着其全部的心理活动和心理状态。这些相互交织的关系表明，人格倾向、心理过程、人格心理特征和心理状态是彼此依存、彼此制约的，其中一方的任何问题都会影响其他因素的发展。
而内在因素主要分为他人影响因素、产品影响因素与环境影响因素。视障人士所处的家庭和社会是造成他们心理影响最大的外部原因。根据调查显示，诸多父母为了照顾视障孩子而放弃了自身的职业发展。而有视障父母的青少年往往遭受经济困难与家务负担双重压力。而这种种不幸所带来的负担，使得视障者的家庭与视障者均饱受煎熬，从而形成视障者的消极心理特征。
视障人士在使用各种日常用品时，如在公共场合吃饭时由于失明造成的诸多行为失误，餐点洒在地上或打破盘子等行为致使了视障自卑情结的形成。设计者在设计时由于没有认真考虑视障人士的需求而产生的诸多问题，给视障人士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亦导致了视障人士的消极心理障碍。另，社会上绝大多数人都是有视力正常的，诸多生活环境是依照正常人的标准建造的。视障者有一定视力问题，而去适应社会就会手足无措，并丧失安全感，继而无力面对困难而逐步转化为孤独、焦虑与敏感等情绪。
二、视障者导向交互系统设计要素分析
（一）考量视障者“敏感”的情感特征：在日常生活中，视障人士因身体缺陷而具有复杂的情感特征，从而导致心理缺陷。其中，人际关系敏感这一点尤为突出，表现为与他人互动时害怕被审视或接收别人的负面评价。视障人士出现这种心理特征的主要源于是他们的身体缺陷，并伴随他们一生。
1.让设计“掩盖”视障者的外在缺陷：普通人在外出的时候往往会掩盖自己的缺陷，视障人士也不例外，乃至会回避外界特别的“眼神”。视障人士外出时戴墨镜是缺乏自信的表现。固然他们的身体缺陷已成为了一个事实，然设计从业者在可以通过相关产品的设计隐藏他们的身体缺陷，从而再次建构他们在社会活动中的信心。
2.让设计帮助视障者走出孤独：孤独是视障者普遍存在的一种心理状态。因为视障者的身体缺陷影响了他们的日常生活，如上学和就业困难，容易导致自卑与孤独的情绪产生。设计从业者需要看到的是，视障者不仅想要在熟悉的环境内能够无障碍生活，更是想要走出“门”去到陌生的、更广阔天地去学习与工作。因此，设计者在设计导向交互系统时应该充分考虑到视障者自身的缺陷，使其能够最大限度地方便出行参与社会活动。
（二）考量视障者“敌对”的情感特征：敌对是指与他人不相容而对他人怀有敌意和敌对的消极心态。视障人士的“敌对”心理特征主要来自于公众对视障人士的不友好态度，他们的存在和生活方式不被公众重视和理解。这种恶劣的态度使“敌对”的恶性循环持续下去，可能导致普通人和视障人士之间更多的冲突。而通过使用恰当的助盲设施，视障人士可主动向普通“明眼人”示其友好。是以，他们才能轻松地获得友好的反馈，并逐渐建立起彼此的关系。
（三）考量视障者“恐怖”的情感特征：在视障人群中，“恐怖”的情感特征主要表现为“社交恐惧症”。社交恐惧症是指其对社交场合与人际交往的恐惧，并伴有自我评价较低，对陌生环境表现出孤独、焦虑与紧张等情绪与行为反应。而为了克服视障者惧怕与“明眼人”沟通的“恐怖”心理特征，在设计以视障人士为导向的交互系统时，应考虑与公众的互动和情景融合。
在导向交互系统的情感化设计中，当使用模式能够很好地融入使用情境时，公众的特殊目光就不会停留在视障人士身上。反之，假使视障者可以在公共场所方便地使用各项导向交互产品，那么其在使用时就会大大减轻心理负担，从而减少了相关“恐怖”的症状。
三、视障者导向交互系统的情感化设计方法
（一）导向交互系统本能层次情感化设计
1.造型的情感化设计：造型元素情感化设计是通过推导符合面向交互产品造型特点的情感化理论来指导产品设计实践。本文通过问卷数据分析和多维尺度分析筛选收集到的导向交互系统的感知意向词。随后选取了几个主要的意向词引导视觉障碍者的导向交互产品设计方向，继而引导导向交互系统的情感化设计。
2.色彩的情感化设计：色彩是产品设计中最为抽象的视觉语言，象征并外延着情感。而在设计中，色彩亦是一种视觉化的信息符号，通过色彩引导交互产品表达其明显的外观特征。因此，导向交互系统势必通过色彩的情感来传达，让视障人士感受到一种特定的情感，理解色彩传达的深层意图。
根据视障的不同情况，要充分考量弱视、色盲、色弱等不同人群的现实需要。色彩安全亦是导向交互系统设计的主要考量，其起到警示与约束的作用。当设计中必须应用安全色时，安全色是导向交互产品的首要考虑因素。其他颜色应尽量与使用的安全色彩协调一致，使导向交互系统的色彩设计具备整体性，既表达了对弱势群体的关注，同时又防止造成视障人士“敏感”的心理。
3.材质的情感化设计：材料的质地是人体感觉系统接收到一定的生理刺激而产生的。事实上，这是人们第一次通过感官系统从物质表面捕捉到的信息。材质作为导向交互产品设计的主体，以其固有的特性和情感意义成为导向交互系统设计中不可或缺的元素。不同的材质由于其质感、形状、质感等特征有所差别，给人们带来的感受也会有所区别，所以材质所表达的情感语义也不一样。
（二）导向交互系统行为层次情感化设计
1.人因的情感化设计：由于人体65%以上的信息皆是经由视觉渠道所获得的，而视觉残障人士因其视力的损伤导致其感知外界信息务必通过其他的感官途径所“补偿”。之于视障者導向交互系统的产品人因方面的探讨主要有触觉、听觉以及四肢共感三个方面的分析：
视障人主要依靠敏感的触觉感知信息，因此设计具有不同的触觉感受，而或通过振动和温度的转换向视障人传递不同的信息，使导向交互系统用户能够通过触觉准确地控制导向交互产品听觉是仅次于视觉的第二重要感官，也是视障者依赖知觉信息的重要途径，主要获取方式为语音信号与语音描述。蜂鸣器、铃声、扬声器可应用于导向交互系统的听觉信息传输装置中。蜂鸣器具有更低的频率和更低的声压级。而铃的频率和声压会因环境与场地的差别而有所不同。
扬声器具有较强的声音，其是适用于高噪声环境的报警装置。
四肢包括手部触摸和足部行走。手的控制力包括握力、张力、推力和扭转力。每个人的手都是感知触觉信息的主体，亦是操作和使用各类产品的主体。是以，手部感知是设计导向交互产品的主要依据之一。而视障者的触摸尺度和行走尺度亦是导向交互系统设计的重要考量。视障人士的触摸范围为上臂前伸与地面之间45°，距离地面700mm，而距地面400-1300mm高的范围则为其危险区，如图2。视障者使用导盲杆行走时左右扫描的尺度约为1200mm，在这个范围其能探测到危险的信息，如图3。
2.功能的情感化设计
（1）人性化设计：由于视觉缺陷，视障者经常使用其他感官来感知导向交互产品所传达的信息。为体现导向交互系统的功能与情感，导向交互系统在设计之时就应考虑其各处细节的人性化，为视障人士的出行提供便利。此外，提高导向交互系统设计的自动化程度也是构建功能情感的有效途径。导向交互系统的自动化设计可以减少视障人员的疲劳，扩大了导向交互系统的产品使用范围。如，设计者在设计导盲杖时可增添RFID即时定位与语音导盲功能，既可为视障群体的提供便利，亦扩展了产品的基本功能。
（2）灵活化设计：灵活的导向交互产品要求功能设计不单追求同一的标准，而是增添产品在一定使用场合的适用性。从整体上来说，灵活的导向交互系统设计应该提供满足视障人士不同需求的产品，为视障人士提供不同的选择。设计从业人员在设计产品时，应考虑为视障人士提供多种方式，让视障人士充分利用感官能力，让用户灵活选择，而不是单纯依靠听觉或触觉。
（3）容错化设计：弱视视障人士与盲人的区别在于，他们的视力较弱，能看清东西，但在阅读时，倘若他们在昏暗的光线下，很难辨别周围环境中的方向或指示。这类情况会导致视障人士在使用产品时产生很多操作错误，所以在导向交互产品中应该考量到容错化设计，例如，通过播报语音、文字、手语交换设备来减少视障人士的误操作，也可以通过智能硬件转换的方式实现互联网与外界进行信息交换。此外，我们可以在很多网站中找到字体大小、色彩、背景等，有的还有语音提示、辅助浏览等，这样可以大大地减少操作错误。
（4）公平化设计：公平的功能设计原则要求设计从业者在设计导向交互系统时最大限度地满足每个人的使用需求，有效地降低视障群体敏感自卑的心理，使他们能够像正常人一样接受为他们所设计的导向交互产品，设计就是要让使用的所有人在一起是平等的，没有区分、偏见或歧视。
（二）导向交互系统反思层次情感化设计
1.安全的使用：安全是对于导向交互系统最基本、最重要的要求。
与正常人相比，由于对外界的感知困难，视障人士通过视觉对周围环境和事件的感知只能达到80%～90%。视障人士的人身安全和认知能力基本上依赖于其他感觉器官。作为针对弱势群体的设计，安全的使用不仅反映在符合人体工程学的角度、大小和满足生理需要，且还应该包含强大的容错功能。
2.愉悦的操作：唐纳德·A·诺曼在他的《设计心理学3：情感化设计》一书中指出，“积极的情绪会引发好奇心与创造力……快乐的人在心情好的时候更有创造力。因为它很有趣”，视障者经由操作过程并转变相应的使用方式从而获得的自我实现快感。这种乐趣来自于通过自身的活动改变环境，以满足自己的期望和需求。对于视障者来说，导向交互产品的操作乐趣来自于产品的易学、易使用、高效及时的操作反馈。
3.舒适的情境：导向交互系统是在一定语境下的产物。只有放在特定的语境中才有意义。而视障者在不同的公共空间中会产生不同的情绪和行为。不同的公共空间又有其不同的空间特征，而这又会再次作用于视障者产生有别普通“明眼人”的心理特征。因此，视障者导向交互系统设计的本质就是通过协调作用“人-产品-环境”的关系及与其相互作用形成的“身临其境”。人性、舒适的使用情境，让各类视障者在公共交互系统之中更易实现其自身的功能需求和情感价值。
4.实现的满足：满足和自我实现存在于马斯洛需求理论的最高情感需求中。导向交互系统在满足视障者基本安全感和舒适感的基础上，更要超出视障者于普通“明眼人”对导向交互产品的期望。区别以往的触控地图设计，导向交互产品的人机交互界面在达到或超过用户期望的情况下会给用户带来满意。是以，在视障人群操作成功之时，恰当、适当的操作反馈会让他们获得成就感、实现感。
四、视障者导向交互系统案例设计与展示
根据前文的设计研究，结合视障人群的主要特点，本次针对视障者的导向交互系统设计主要的重点为“人-产品-环境”相结合的情感化融合情境设计，以沈阳地铁2号线“市图书馆”站为例，依此方案进行导向交互系统设计实践，即是将视障者置身于地铁空间内部，以情感化因素为最大设计考量点。
在具体的设计中，“人”为视障者，“产品”为导向交互系统的若干使用“构件”，而“环境”则为选取的地铁站点。导向交互系统相应的设计根据视障者的情感需求展开，首先考虑的就是其“敏感”的情感特征。视障人群日常会选择佩戴眼镜出门以此来弱化“缺陷”，故将智能眼镜（可穿戴设备）定位为首要设计切入点。继而，智能眼镜可配合盲道系统结合使用，其中智能眼镜上配有骨传导技术耳机，这亦体现了人因与功能的考量。为了盲人的安全使用，盲杖的设计必不可少。盲杖同时配备以摄像头探测功能并可用语音的方式提示视障者。
本交互系统的作用方式为：视障者佩戴智能眼镜在地铁空间内进行导向行走，而智能眼镜中的 RFID 辨识器接收到盲道系统中 RFID 标签信息，继而通过设备处理器进行加工将位置信号转换成语音播报，并通过骨传导技术耳机将关键节点的位置信息通过语音播报实时传递给视障者。盲杖作补充作用，以此来弥补视障者“恐怖”的情感特征。该交互系统为智能硬件设备与地铁盲道系统的相互结合，如图4。
结论
情感化的交互系统体验是一种基于身体感觉器官的综合体验，本研究结合实际环境分析了情感化设计理论在视障者导向交互系统设计中的应用方式，并分析了交互体验在视障者导向系统设计的实用可行性。通过研究，导向交互系统设计应以视障群体的情感需求为出发点，考虑其有别于普通人的“敏感”“敌对”及“恐怖”心理特征，在具体设计中应重视造型、色彩与材质对于视障者在不同层级上的影响。同时，对于面向视障人群的相关产品设计而言情感化理论并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多层次、多角度的，需要结合人機与功能具体分析，以更加全方位的设计手段实现视障者的使用安全感、操作愉悦感、情境舒适感与满足实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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