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劝他:北京太远了,骑毛驴根本到不了他说:“一年走不到,十年呢?不想去的地方,半步也嫌远;
想去的地方,再远也算近哪!”
库尔班·吐鲁木(1883-1975),新疆于田人。195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全国劳动模范和第四届全国人大代表。
4000公里,这是从新疆于田开车到北京需要走的距离。六十多年前,于田农民库尔班·吐鲁木,竟想骑着毛驴去北京。
“我一定要去北京,去看毛主席”
1883年,库尔班出生在新疆于田县一个贫苦家庭。他从小失去父母,在地主家的羊圈里度过童年。成年后,为摆脱奴役,他带着妻子逃进荒漠,靠吃野果生存,不久妻离子散。1949年,新疆和平解放。解放军进入于田县时,在一片树林里发现了一个披头散发、形如“野人”的流浪汉。战士把他带到村里,乡亲们认出他是多年前失踪的库尔班,此时他已流浪17年。
当地干部帮库尔班找到了妻子阿西罕和已经16年没见过面的女儿阿娜尔罕,还给他安顿了住处。土地改革中,他分到14亩耕地,有了一所房子和一头毛驴。
66岁的库尔班开始了新生活,他萌生出一个愿望:“多亏了毛主席,我才有了耕地和粮食。我一定要去北京,去看毛主席,让他尝尝我的丰收果实。”
每当遇到县里、乡里来的干部,他都会诚恳地说:“让我到北京见见毛主席吧,这是我一辈子最大的心愿。”一次,他骑着毛驴来到乡政府,找到乡领导,要求去北京,乡领导劝他:“于田离北京很远,不是说去就能去。再说全国刚解放,毛主席工作一定很忙,你应该响应毛主席的号召,搞好生产,等干出了成绩再去也不迟。”
库尔班觉得有道理,劳动劲头越来越足:成立合作社,他积极主动参加;
拾肥积肥,他总是抢在前头,有一年积了7.5万公斤,被评为全县积肥模范。
与此同时,他一直准备着去北京要带的礼物,杏干、桃干、葡萄干……他样样都挑最好的,收拾得干干净净,包好保存起来。他还先后托人给毛泽东写了七封信。其中有一封信大意为:
我解放前受尽了反动派的统治和压迫,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在党和毛主席的领导下,过上了幸福生活,写信表示感谢并渴望见到毛主席。
12次背上干粮到公路上拦汽车
库尔班等不及了,他准备骑着毛驴去北京。主意已定,他开始准备路上吃的干粮。每天干完活,他就和家人不断地打馕,干馕攒了一袋又一袋,足有一百多斤,他估摸着这些馕足够自己吃到北京了。乡亲们听说库尔班要骑毛驴去北京,纷纷劝他:北京太远了,骑毛驴根本到不了。他说:“一年走不到,十年呢?不想去的地方,半步也嫌远;
想去的地方,再远也算近哪!”
1956年10月,一个晴朗的日子,库尔班穿上节日服装,骑着毛驴出发了。
时任中共于田县委书记李玉轩下乡检查工作,听说此事,立即驱车去追。数小时后,李玉轩追上了库尔班,耐心劝他:“于田离北京大概有一万多里路,火车也要跑几天几夜,骑毛驴走太辛苦。要不您先回去,过两天搭辆汽车走不更快吗?”好不容易才把他劝回家。但是到了第二天,库尔班就去公路上拦汽车。
司机听说他要搭车去北京看毛泽东,都笑着摇头说太远了,他们去不了。库尔班12次背着干粮到公路上拦汽车,都没有成行,最长一次走了七天七夜。
1957年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王恩茂到于田县视察工作,获悉了库尔班的事迹。王恩茂特意来到库尔班家看望他,答应他:“将来有机会,一定设法让你到北京去一次。”
1958年6月,和田专区组织优秀农业社主任、技术员和劳动模范到北京参观农具展览会,库尔班成为参观团成员之一。出发前,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嘴里不停地念叨:“这次一定要见到毛主席。”一路上火车每到一站,他就问:“这里离毛主席住的地方还有多远?”
6月18日,参观团抵达北京。库尔班刚一住下,就向领队提出要见毛泽东。领队说,见毛泽东需要上级部门的同意和安排。库尔班央求领队想办法与相关部门联系。眼看在北京的参观即将结束,可领队与相关部门联系了两次,都没能得到明确的答复。库尔班急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个人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哪儿也不愿意去。别人以为他病了,他说:“我的病,见见毛主席就好了。”他还给毛泽东写了两封信。“怎样寄信最快呢?”他问邮局的人,人家说航空信最快,果真他就寄了航空信给毛泽东,请毛泽东一定抽空见见他。
后来,自治区领导到北京开会,参观团领队立即向其汇报,领导很快报告给了中共中央办公厅。6月27日,参观团接到通知:毛泽东将于28日接见参观团全体成员。
6月28日,库尔班天没亮就起床,早早换上新做的长衫,戴上小白帽。12时左右,他乘坐的大客车驶进了中南海。当握住毛泽东的手时,他激动得眼泪直流,想好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此后的日子里,他时常回忆起那天的情景:
毛主席迈着稳健的步伐朝大家走来,向大家招手致意并合影留念。当毛主席来到我面前时,我紧紧握住毛主席的手,久久不愿松开。我随毛主席来到藤条圆桌旁,桌上摆放着我送给毛主席的礼物——两袋杏干、桃干、葡萄干及两块手工编织的土布。
毛主席握住我的手,亲切地说:“新疆的少数民族老百姓多好啊,这么大老远的还要骑毛驴来看我。谢谢你!”
接见后第二天,毛泽东专门派人看望库尔班,表达对新疆各族群众的亲切慰问,并送给他10米条绒布。回到新疆后,他用条绒布给自己做了一套衣服。
从此,他经常穿着这身衣服,给乡亲们讲自己见到毛泽东的情景。
92岁成为人大代表,曾外孙女是航母女兵
1959年7月,库尔班以76岁高龄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当时新疆入党时年龄最大的党员,“入党以后,我热爱毛主席的感情不同了。从前的库尔班·吐鲁木,是为感恩而热爱恩人,现在我变成了一个无产阶级战士,同毛主席是亲爱的同志。毛主席所领导的建设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伟大事业,成为我终身的奋斗目标”。这年10月,他去北京参加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十周年大典,第二次见到毛泽东。
1975年1月,库尔班最后一次到北京,参加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是会上年龄最大的人大代表。5月26日,库尔班因病逝世,享年92岁。
库尔班生前曾在给毛泽东的信中写道:“我要教育下一代,永远跟着党和您走。”2012年,他的曾外孙女茹克亚木成为中国第一艘航空母舰——“辽宁舰”上的女兵,完成了库尔班一家四代人的从军梦。茹克亚木说:“我6岁时,时常听父亲说曾外祖父希望后人能参军,由于父亲身体不好,没能实现这个愿望。我为能实现参军梦而自豪。”
如今,在于田县县城中心地带,矗立着一尊巨大雕像:毛泽东亲切地与库尔班握手。雕像基座上,镌刻着毛泽东词作《浣溪沙·和柳亚子先生》:
长夜难明赤县天,百年魔怪舞蹁跹,人民五亿不团圆。
一唱雄鸡天下白,万方乐奏有于阗,诗人兴会更无前。
于阗,即今于田,库尔班的家乡。
(责编/陈小婷 责校/张超 来源/《库尔班·吐鲁木精神:热爱党、热爱祖国、热爱中华民族大家庭》,张艺/文,《中国青年報》2023年2月16日;
《库尔班大叔上北京:爱党爱国故事代代传》,张国欣/文,人民网2021年7月19日;
《库尔班·吐鲁木:一心想见毛主席》,杜尚儒/文,《新西部》2009年第8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