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倩倩,张 钊,王 楠,,张建民,阚心怡,熊家晴,刘言正,刘红磊
(1.西安工程大学 城市规划与市政工程学院,陕西 西安 710048;
2.西安建筑科技大学 环境与市政工程学院,陕西 西安 710055;
3.天津市生态环境科学研究院,天津 300191)
磷是造成水体富营养化的一个重要因子[1-3]。水体中的磷主要来自外源输入和内源释放2部分[4-5]。随着湖泊治理力度的不断加强,当前外源污染防控治理已取得显著成效,但内源污染控制问题还尚未解决[3]。当沉积物-水界面环境或生物因素改变时,内源磷极易通过解吸和溶解等方式再释放到上覆水中[2],进而导致水体富营养化[4]。沉积物中磷的潜在释放风险不仅受其总含量影响,也与其赋存形态密切相关,磷的赋存形态是影响内源磷释放量及水体磷浓度的重要因素[5],各形态磷释放理化条件不同,对水体富营养化贡献量也不同[6]。
目前,国内、外学者关于景观水体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水体的富营养化评价、修复及防治等方面[7-10],关于沉积物中磷的赋存形态、分布特征及其影响因素等方面的研究较少。以往研究中的景观水体主要包括静湖[7]、合肥新城区公园沟塘[11]、西安汉城湖[12]、西安护城河[13]等,但这些水体大都属于低盐水体,鲜有关于高盐水体的研究。MAYKOLL C G等[14]研究发现水体盐度是影响湖泊沉积物中磷循环的主要环境因素,胡鹏等[15]研究发现磷的解吸量可随水体盐度的增加而上升。因此,通过测定清净湖表层沉积物中各形态磷含量,分析其分布特征与影响因素,并通过磷释放试验深入探究沉积物中各形态磷对湖泊磷负荷的贡献,以期为高盐景观水体内源污染防控提供理论依据和科学支持。
1.1 研究区域
清净湖位于天津市滨海新区中新生态城,由汇集和容纳区域内工业污水的污水库改建而成,水域面积约1.1 km2,平均水深2 m。补给水主要包括再生水、城市雨水径流和蓟运河故道水。目前,清净湖呈半封闭状态,且地处沿海盐碱地区,加之海水入侵,水体中总溶解性固体(TDS)质量浓度高达4.64 g/L,属于典型的高盐景观水体[16]。
1.2 采样
2016年12月于清净湖设置4个采样点位,具体位置见图1。
图1 采样点位
采集湖底表层下10 cm沉积物样品,每个样品均采3个平行样,现场混合后置于密封袋中,并存于恒温箱(4℃)内带回实验室,经冷冻干燥、研磨和过筛(150μm)后用于各项指标检测。
1.3 样品分析与数据处理
沉积物pH值采用pH计测量;
电导率(EC)采用多参数水质分析仪测量;
含水率于105℃下干燥测定[17];
有机质采用灼失量法进行测定,以灼失量的质量分数(LOI)表示[17]。沉积物中总磷(TP)含量采用SMT法测定[5,18];
各形态磷含量采用化学连续提取法测定[5,19]。沉积物中各形态磷的关系如下:
式中:OP为有机磷;
IP为无机磷。
式中:NH4Cl-P为弱吸附态磷;
RSP为可还原态磷;
Fe/Al-P为铁铝结合态磷;
Ca-P为钙结合态磷。
采用Excel 2019和Origin 2021对实验数据进行整理分析和绘图;
采用SPSS17.0中的Pearson分析法对实验数据进行相关性分析。
1.4 磷释放试验
向装有100 mL蒸馏水的聚乙烯离心管中加入0.5 g干燥的表层沉积物样品,盖上试管盖放入恒温(25℃)振荡器中振荡24 h后,将溶液立即置于转速为5 000 r/min的离心机离心10 min,再经过厚0.45 μm的滤膜过滤后测定滤液的TP浓度[20]。对所有样本均进行3次重复分析,试验结果以平均值表示。
2.1 表层沉积物理化性质分析
沉积物的基本理化性质见表1。由表1可以看出,该湖沉积物pH值平均值为8.32,属于弱碱性。LOI均值为7.70%,高于其他湖泊(5.75%)[21],推断原因与清净湖水体盐度过高有关,盐度越高,LOI值就越高[14]。含水率大小可体现沉积物的再悬浮能力,含水率越大,沉积物在外界环境的相互作用下更易再悬浮[22-23]。QJH4处含水率最高,说明该处表层沉积物更易再悬浮。沉积物中N,P含量及N/P可反映水中N,P聚积沉积过程和沉积物的溶出释放过程,N/P不仅可反映水体富营养化状态,也可反映沉积物中磷的主要来源[8]。清净湖中TP质量分数为577.74~675.82 mg/kg,平均值为635.50 mg/kg,TN质量分数为698.10~1 450.00 mg/kg,平均值为1 214.53 mg/kg。沉积物中ρ(N)/ρ(P)值在1.21~2.23之间,低于Redfield比值[24](16∶1),说明该湖沉积物中磷以陆源输入为主,这与张嘉雯等[8]和万杰等[25]分别对衡水湖和洪泽湖的研究结果相一致。
表1 沉积物的基本理化性质
2.2 表层沉积物磷形态分布特征
2.2.1 表层沉积物中TP,IP和OP分布特征
各采样点表层沉积物中TP的各组分含量及其占比见图2。由图2可以看出,各采样点表层沉积物中TP含量由高到低依次为:QJH1>QJH2>QJH3>QJH4。QJH1处TP含量最高,推断原因为:①该处河道狭窄,水体流速缓慢,水生动植物残体易淤积;
②因QJH1处临近蓟运河故道补水口,上游携带大量泥沙,有机质和TP含量均有所增加[3,25];
QJH4处TP含量最低,这是因为该处远离污染源,受污染较小;
IP含量由高到低依次为:QJH4>QJH1>QJH3>QJH2,IP质量分数为437.63~475.31 mg/kg,平均值为457.03 mg/kg,占TP的67.47%~82.27%,由此可见,IP为表层沉积物磷的主要形态;
OP质量分数为102.43~211.04 mg/kg,仅占TP的17.73%~32.53%。
图2 TP中各组分含量及其占比
2.2.2 表层沉积物中IP形态分布特征
以陆源输入为主的水体,IP为沉积物中磷的主要赋存形态,易与水中的金属元素结合形成磷酸盐,磷酸盐极易受环境的影响而释放到水体中形成无机磷,进而诱发水体富营养化[25]。为此,进一步分析了IP各形态磷的空间分布,IP的各组分含量及其占比见图3。NH4Cl-P为一种吸附在表层沉积物上松散态的磷[26],也是表层沉积物中最活跃的磷,极易随环境改变而释放到水体中[27-28]。由图3可以看出,①NH4Cl-P含 量 由 高 到 低 依 次 为:QJH1>QJH4>QJH3>QJH2,NH4Cl-P质量分数为0.99~4.38 mg/kg,仅占IP的0.23%~0.93%。NH4Cl-P含量最大值出现在QJH1处,这是由于该采样点所处河道较窄,藻类活动的限制使沉积物中NH4Cl-P的利用率下降,从而导致表层沉积物中NH4Cl-P含量相对增加[25];
②RSP为与铁锰氧化物、氢氧化物结合的磷,对氧化还原环境极为敏感,是沉积物中具有潜在活性的磷,其含量大小可作为水体富营养化的标志[27]。RSP含量由高到低依次为:QJH4>QJH1>QJH3>QJH2,RSP质量分数为7.20~64.26 mg/kg,平均值为31.86 mg/kg,占IP的1.64%~13.52%,最小值与最大值相差近9倍。QJH4处RSP含量最大,推断原因可能为该处水深较浅(0.8 m),且风浪较大,较大的水力扰动增厚了沉积物表面的氧化层[2],进而吸附了大量的RSP;
QJH2处RSP含量最小,推断原因可能为该处水深较深(2.9 m),受风浪扰动较小;
③Fe/Al-P为与铁、铝氧化物以及氢氧化物结合的磷[27],在厌氧或碱性条件下易释放到水体中[29],为内源磷负荷主要来源之一。Fe/Al-P含量由高到低依次为:QJH1>QJH2>QJH3>QJH4,Fe/Al-P质量分数为77.54~98.58 mg/kg,平均值为89.91 mg/kg,占IP的19.67%。QJH1处Fe/Al-P含量最高,推断原因可能为该处临近蓟运河故道补水口,补给水磷负荷输入是导致Fe/Al-P含量较高的主要原因[17]。QJH4处Fe/Al-P含量最低,这与该处远离污染源,受工业和生活污水的影响较小有关[27];
④Ca-P属于一种稳定态磷,多来自碎屑岩和陆源输入,因几乎不参与地球上任何化学作用,故释放到上覆水中的概率很低,一般被认为是生物不可利用的磷[3,17,30]。Ca-P质量分数为324.66~337.97 mg/kg,平均值为332.38 mg/kg,占IP的72.73%,各采样点Ca-P含量差异较小。Ca-P为IP的主要形态,其原因:①清净湖水体盐度偏高从而导致水中Ca2+浓度较高[14],且水体pH值(9.24±0.91)偏碱性,Ca2+容易吸附磷酸盐形成Ca-P,导致沉积物中Ca-P含量较高[17];
②清净湖沉积物pH值呈弱碱性,在碱性条件下,Ca-P可稳定存在[3,15]。
图3 IP各组分含量及其占比
综上所述,清净湖表层沉积物中IP各形态磷含量由高到低依次为:Ca-P>Fe/Al-P>RSP>NH4Cl-P,这与胡鹏等[15]对泰达河道的研究结果类似。生物有效磷[2](BAP=NH4Cl-P+RSP+Fe/Al-P)含量由高到 低 依 次 为:QJH1>QJH4>QJH3>QJH2,与NH4Cl-P试验结果一致。因此,QJH1处表层沉积物的磷释放风险和生物可利用性比其它处更高,更易诱发水体富营养化[27]。
2.3 与国内其他湖泊沉积物磷的比较
加拿大安大略省将沉积物TP水平分为3级:w(TP)<600 mg/kg,无污染;
600<w(TP)<2 000 mg/kg,中度污染;
w(TP)>2 000 mg/kg,重度污染[31]。清净湖和国内其它湖泊沉积物TP含量对比见图4。由图4可以看出,清净湖沉积物中TP含量与巢湖[9]、南漪湖[32]、南山湖[5]较为接近,高于达里诺尔湖[33]和鄱阳湖[34],但远低于镜泊湖[35]、洪湖[30]、滇池[36]和洱海[29]。说明清净湖沉积物磷污染水平较国内其他湖泊居中,内源磷负荷的潜在释放风险不容忽视。
图4 清净湖与国内其它湖泊表层沉积物中TP含量对比
2.4 相关性分析
清净湖表层沉积物中磷形态及理化指标之间的相关性分析结果见表2。由表2可以看出,TP与Fe/Al-P呈显著正相关,IP与NH4Cl-P及RSP均呈显著正相关,说明TP与Fe/Al-P,IP与NH4Cl-P及RSP之间具有相似的生物地球化学循环行为,来源相似[37];
而IP与OP呈不显著相关,说明该湖沉积物中IP和OP之间相互转化偏弱,这是因为研究区域属于城市人工湖,相比于天然湖泊,人工湖受污染年限较短,沉积物生态系统不成熟。此外,EC值与TP及OP均呈显著正相关,说明盐度为影响沉积物磷形态的关键因素[14],这与孙怡陶等[38]对七里海潟湖的研究结果相一致。因此,在今后高盐水体的研究中要重点关注盐度对沉积物磷形态的影响。
表2 清净湖表层沉积物中磷形态及理化指标之间的相关性分析
2.5 沉积物中磷释放分析
沉积物中磷释放24 h后,测得各采样点沉积物上覆水中磷质量浓度范围为0.23~0.54 mg/L,平均值为0.40 mg/L;
表层沉积物中磷释放量为22.83~53.38 mg/kg,平均值为39.24 mg/kg,占TP的3.52%~9.24%;
不同沉积物中磷释放量由高到低依次为QJH4>QJH1>QJH3>QJH2,与IP和RSP空间分布结果一致。为揭示沉积物中磷的迁移转化规律,对比分析磷释放量与沉积物中TP含量发现,两者有差异,说明沉积物中TP含量并不能完全反映沉积物中磷的潜在释放风险,因此,需进一步探究沉积物中各形态磷与磷释放量之间的关系。
对清净湖表层沉积物磷释放量与各形态磷含量进行相关性分析,结果见表3。由表3可以看出,IP与磷释放量呈显著正相关,推断原因可能与沉积物中IP相对比较活跃有关。此外,沉积物磷释放量与NH4Cl-P及RSP也均呈显著正相关,说明表层沉积物IP中的NH4Cl-P和RSP最容易释放,为磷释放量的主要贡献者,这与SUN S等[20]对海河、RYDIN E等[39]对Erken湖沉积物磷释放的研究结果一致。
表3 表层沉积物磷放量与各形态磷含量的相关性分析
(1)清净湖表层沉积物中TP质量分数为577.74~675.82 mg/kg,平均值为635.50 mg/kg,属于中等污染,IP在TP中占比为71.92%,为TP主要赋存形态。
(2)沉积物中IP各形态磷含量由高到低依次为Ca-P>Fe/Al-P>RSP>NH4Cl-P,其中,Ca-P在IP中占比为72.73%,为IP的主要赋存形态;
BAP含量由高到低依次为QJH1>QJH4>QJH3>QJH2,与NH4Cl-P空间分布结果一致。因此,QJH1处表层沉积物的磷释放风险和生物可利用性比其它处更高,更易诱发水体富营养化。
(3)相关性分析表明,TP与Fe/Al-P,IP与NH4Cl-P及RSP之间具有相似的生物地球化学循环行为,来源相似;
EC值对TP和OP影响较大。
(4)磷释放试验表明,沉积物中磷的潜在释放风险不仅与TP含量多少有关,更与其赋存形态密切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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