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万思， 赫靖雯， 侯丽敏， 杨朦晰
(1.华东理工大学 商学院， 上海 200237；
2.中国科学院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 北京 100190；
3.中国科学院大学 数字经济监测预测预警与政策仿真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实验室(培育), 北京 100190 )
明茨伯格[1]曾表示在以哈佛商学院为代表的传统商学院教育中，MBA课程只重讲授空泛的管理理论，忽视了真正的管理知识。管理学理论和学术研究领域与实践的脱节应引起重视与反思。“纯学术之路”与“纯实践之路”都存在弊端[2]，理论与实践之间应注重“度”的把握，应偏向理论与实践、行动与学习相结合的“知行合一”之路。管理学领域的“知”指向管理理论，“行”则强调管理实践。一方面，管理理论为管理实践的开展提供严谨思路，在管理实践过程中提供合理指导，脱离管理理论的管理实践可能陷入盲目的、低级的、循环的无效实践困境中。另一方面，管理实践既可以为现有管理理论证伪，又可以为新管理理论研究发展提供思路。“知行合一”使得管理理论与管理实践实现良性互动下的持久发展。本文介绍的行动学习就有助于实现“知行合一”这一目标。
行动学习(Action Learning)基于经验学习(Experiential Learning)循环理论[3]，以及源自皮亚杰等人思想的建构主义学习理论[4]。由英国管理大师Revans[5]提出并总结出行动学习公式：L(学习)=P(程序性知识)+Q(洞察性提问)，其中程序性知识(P)是指程序性的知识以及经验，洞察性提问(Q)指的是提出有洞察力的问题。这一公式突出了行动学习的本质，即“做中学”，将知识与提问相结合，强调发问对解决实际问题的重要作用。裴德勒进一步认为行动学习以解决实际问题为媒介，解决问题的同时促使人员发展和组织变革[6]。行动学习公式不断发展，在1999年和2000年分别被增添了R(反思)和I(执行与实施)变量[7]。行动学习最终需要解决实际问题，在这一过程中成员需要不断反思，提出方案后通过实施来检验效果。方程表达形式多样，在一定程度上丰富了行动学习的内涵，但总体上这些行动学习公式都体现行动学习的共同点：以问题为导向，强调批判反思，同时强调学习与行动并重的共同点[8]。
当前国内针对行动学习这一主题的研究综述较少，尤其是缺乏相关的定量研究。多采用传统的定性研究方法开展评述，如谢雅萍等[8]从理论概念上对行动学习的研究现状进行了回顾，王燕子和欧阳忠明[9]对国际上工作场所行动学习研究做了回顾和趋势分析。国外关于行动学习的综述相对较多，例如，Cho[10]系统地分析了行动学习实践中，研究者是否平衡了行动与学习。Kim和Hyo-Youn[11]通过综述了解以行动学习为基础的护理教育研究趋势。但是多围绕某一具体领域或话题开展综述，全面性不足。相较于传统的定性研究方法，知识图谱可以直观和全面地展现行动学习领域研究的演变过程和发展趋势，能够比较完整地将行动学习相关文献进行系统归纳，分析的文献量较充足。通过文献发表量、被引量以及学者间的关联性等，直观展现行动学习领域的研究热度；
通过聚类分析、量化关键词可以将研究进行系统分类，分析当前行动学习领域的研究热点，有助于为接下来的行动学习研究提供方向。因此，本研究通过对国内CNKI数据库中的部分期刊和SSCI期刊上以行动学习为主题的论文的作者、关键词、被引频次等多项内容进行可视化分析，识别该领域的研究现状，全面和直观地展示行动学习研究演变，把握行动学习领域研究热点及未来研究趋势。希望能为行动学习的后续研究提供参考和启发。
1.1 数据来源
本文聚焦于行动学习领域的研究发展，研究样本包括国内部分期刊和SSCI期刊以行动学习为主题的研究：以Web of Science核心数据库为国际文献来源，选择SSCI数据库中主题为“action learning”的论文，筛选后最终获得学术论文共363篇(截至2021年12月31日)，将其以纯文本形式导出。中文文献为CNKI数据库中文献来源为CSSCI、北大核心以及CSCD的论文，检索主题为“行动学习”，这主要是为保证所分析文献的质量，以及增加所分析文献的数量，便于得出具有全面性的结论。为提高分析效度，剔除非学术类文章和不相关的文章，最终获得学术论文共218篇(截至2021年12月31日)。将文献以refworks格式导出后，在CiteSpace软件的Data选项下进行格式转换，便于接下来的分析。
1.2 年度分布
行动学习主题研究论文在国内部分期刊和SSCI期刊上的年度分布如图1所示。
图1 国内外期刊的行动学习研究论文数年度分布Fig.1 Annual distributions of action learning research papers in domestic and foreign journals
由图1可以看出SSCI期刊上行动学习的主题论文是从1994年开始出现的，2004年发表量达到第一个高峰(18篇)后逐步下降，2006年到2011年除了2008年发表18篇外，其余年份均在10～15篇范围波动；
接下来几年发表数逐渐增多，2012年到2019年期间除了2013年发表15篇外，其余年份数量稳定在20～26篇。国内重要期刊上的首篇发表是在1994年，随后1997年、1998年和2000年也各为1篇，2004年到2011年间发表数逐渐增多，但均在15篇以内。2013年达到最多数28篇，随后又呈下降趋势，近几年维持在每年10篇左右。
1.3 期刊分布
发表行动学习研究论文数排名前五的SSCI期刊依次是：MANAGEMENT LEARNING(19篇)、JOURNAL OF CLINICAL NURSING(11篇)、SYSTEMIC PRACTICE AND ACTION RESEARCH(10篇)、FUTURES(8篇)、NURSE EDUCATION TODAY(8篇)；
发表量排名前五的国内重要期刊依次为：《中国人力资源开发》(16篇)、《教育与职业》(13篇)、《上海管理科学》(9篇)、《学位与研究生教育》(8篇)、《教育理论与实践》(7篇)。显然，前者主要是管理教育和护理期刊，后者主要是教育学和管理学期刊。
1.4 作者分布
图2、图3分别显示国外国内该领域作者共现图谱。节点的大小表示作者的发文量，节点之间的连线代表作者存在合作关系，连线粗细表示作者合作的强弱度。
由图2可知，SSCI期刊上发表论文较多的作者主要包括：LESLEY WOOD发表7篇(如参与式行动学习)，LUCY GILSON(如探讨卫生系统)发表了6篇，DAVID COGHLAN(如行动研究者网络)和UTA LEHMANN(如卫生系统治理)分别发表5篇。
图3 国内重要期刊的行动学习主题研究作者共现图谱Fig.3 A co-occurrence map for authors of research on action learning topics in important domestic journals
由图3可知，国内重要期刊发表行动学习主题论文最多的作者为张京毅(如高职院校)和高松(如MBA教育)，各发表6篇，其次是秦旭芳(如教师培训)和张震(如成人教育)各发表5篇。发表4篇的有：谢雅萍(如创业行动学习)和王栋(如英语教师)。汪金爱(如MBA教育)、戴燕玲(如思想政治理论课)和王一军(大学课程变革)分别发表3篇，其中，高松和汪金爱、张京毅和张震之间具有合作关系。
1.5 被引分析
被引量是衡量论文质量的指标之一，表1、表2分别显示SSCI和国内部分期刊上行动学习主题研究被引量前5的论文。
如表1所示，被引量最多的一篇达127次，其综合性地从三个学派分析行动学习形成的影响因素和差异。其中两篇关于领导力发展，整体来看，国外对行动学习的内涵、学派等相关概念有比较深刻和集中的研究，应用方面注重对领导者个人能力的提升与发展。表2为自1994年以来国内行动学习研究文献被引量前5名。可以看出，关于行动学习研究的论文被引量最高为279次。前五名中有四篇包括被引量最高的一篇均属教育领域。其中三篇是探索教学方式和人才培养，一篇是研究教师教育能力。由此可见，国内行动学习在教育尤其是高等教育的研究中是热点话题。
表1 SSCI期刊的行动学习研究文献被引量前5Tab.1 Top 5 citations of action learning research literature in SSCI journals
表2 国内部分期刊的行动学习研究文献被引量前5Tab.2 Top 5 citations of action learning research literatures in some domestic journals
2.1 国际行动学习聚类分析
关键词能够反映文章的主题，高频关键词则能够反映研究的热点，见表3。本文使用CiteSpace软件对国际行动学习主题文献的关键词进行聚类分析，形成关键词聚类图，如图4所示。并整理出排名前20的高频关键词，结合高频关键词和关键词聚类图，将该领域研究分成三类：
(1)教育教学研究
聚类标签“education system”和“physical education”反映在行动学习相关研究领域内，教育教学占有重要位置。关键词action research、education、knowledge、case study、pedagogy都与教育教学相关，其中，行动学习与其他方法例如行动研究或案例研究，相结合或相比较的研究较为常见。行动学习直面高度不确定的组织情境，通过“群策群力”的团队模式，不断对过去经验进行反思性学习，在“忘却所学”探索新知与“过去累进”开发旧识中推动个体学习迈入组织学习[12]。这种特点使得行动学习特别适用于教育领域，尤其是高等教育领域。例如，Schiller等[13]就探究在高等教育背景下，参与式行动学习在帮助研究者“终身学习”过程中起到的作用。Lycko和Galanakis[14]提出了一个在国际创业环境下执行学生咨询项目的框架，此框架可为管理学习的必要教学实践提供指导。
表3 SSCI期刊的行动学习研究高频关键词Tab.3 High frequency keywords in action learning studies in SSCI journals
图4 SSCI期刊的行动学习主题研究论文关键词聚类图谱Fig.4 Keyword clustering mapping of research papers on action learning topics in SSCI journals
(2)团队管理研究
行动学习以小组或团队的形式展开，多探讨真实情境下的组织发展困境。小组成员之间不断进行交流，与组织中的个体进行面对面的深入式访谈，在此过程中，小组成员、组织外部参与者将不断通过实践提升自我融入团队、沟通组织的能力。组织的日常管理与创业是需要持续学习的过程，需要不断地提升团队能力。McCray等[15]在研究领导风格时，就将行动学习作为实践的工具，建立了个人行动和合作行动之间的联系。行动学习在创业过程中起到的作用也受到研究人员的关注。Li[16]在研究中借助行动学习理论，考察创业即兴行为如何影响初创企业的竞争优势。Chen和Pan[17]表示创业行动学习在创业任务发展质量和创业绩效之间起中介作用。关键词leadership、innovation、performance都表示在企业管理中，行动学习在发展领导力、推动创新、提升业绩等方面比较突出。
(3)社会公共问题研究
全球经济的快速发展带来社会公共服务水平差距增大和区域发展的不均衡。突出的社区问题、卫生与健康等问题促使研究者进行相关研究，行动学习作为一项能够提升个人学习能力，推动组织发展的方法，此类领域同样适用。Welter等[18]表示行动学习框架可以作为劳动力发展的方法，帮助公共卫生从业者提升能力，应对挑战。Westoby等[19]研究三位社会学者和社区从业者合作，利用行动学习在社区工作中实施新举措，推动社区发展。关键词Care和Training都反映护理行业和培训领域较注重行动学习的应用。
2.2 国内行动学习聚类分析
本文使用CiteSpace软件对国内行动学习主题文献的关键词进行聚类分析，形成关键词聚类图，如图5所示；
并整理出排名前20的高频关键词，见表4。基于图5和表4，结合相关文献，可将该领域研究大体上分为以下三大类：
图5 国内部分期刊的行动学习研究关键词聚类图谱Fig.5 A clustering mapping of action learning research keywords in some domestic journals
表4 国内部分期刊行动学习研究高频关键词Tab.4 High frequency keywords of action learning research in some domestic journals
(1)教学模式的探索研究
随着教育改革的不断深化，对人才培养要求的提高，教学模式也在不断探索新形式。30%以上的高频关键词与教育教学有关。相关研究有：基于行动学习，如徐广东[20]探索创建“行动-反思”教学模式，实现大学教学由“教”到“学”的转变。苏敬勤和高昕[6]将案例教学法与行动学习有机结合，开发出一种新的教学方法：案例行动学习法。王成等[21]基于行动学习理论构建研究生创新实践能力培养模式的路径。关于教育教学的关键词“教学能力”“教学模式”“MBA教育”都展示了行动学习在高等教育领域尤其是MBA教育中的应用逐渐深入。
(2)教师专业能力发展研究
发展教育事业对国家发展具有重大意义，而教师过硬的教学能力是教育质量提升的重要因素之一。甘宜涛[22]在研究中表明行动学习对教师培训具有重要实践意义。很多研究以行动学习的视角，分析高职和应用型本科院校“双师型”教师教学能力发展并提出策略[23]。此外，教师培训和干部培训也越来越多地采用行动学习[24]。高频关键词教师专业发展、教师培训也都反映了行动学习在教师培养方面的应用是较突出并且是被较早发掘的。无论是教师培训还是干部培训都体现出行动学习在发展能力方面的作用。
(3)创业行动学习研究
在重视创业、创新的时代背景下，越来越多人选择创业，因此提升创业者创业能力至关重要。创业能力的形成是一个学习的过程，有研究表明创业行动学习在经验学习与创业能力之间、失败学习与创业能力之间均起到部分中介作用[25-26]。鲁喜凤等[27]表示企业创始人使用行动学习能更有创造性地利用资源。关键词创业行动学习具有较高的频次和中心度，是行动学习领域比较新颖的话题。创业是典型的处于未知环境、但拥有明确目标的活动，这种情况下光有以往的程序性知识是不够的，还需要应对各种未知的问题，行动学习能够发挥自身优势。
2.3 国际国内行动学习聚类分析比较
将国际国内行动学习的聚类分析进行比较，可发现两者的研究差异，帮助拓宽国内行动学习领域的研究思路。对比关键词聚类图谱，可看出国际行动学习研究的范围更加广泛，研究主题更加多样，对行动学习的要素、效果评价、流程设计等环节都有了一定的研究。本文将其划分为教育教学研究、团队管理研究以及社会公共问题研究。行动学习起源于国外且历经时间相对较长，一些主题的研究已经相对成熟。行动学习在国外最早应用于员工培训，由于其适用领域广泛，因此还应用在教育、企业管理、领导力开发、社会公共问题等领域。
相对而言，我国的行动学习研究要晚于国外十余年，可分为教学模式的探索研究、教师专业能力发展研究以及创业行动学习研究。主要还是集中于培养学生和发展教师能力的教育领域，关于其他方面的研究，例如企业管理的文献量目前较少，但是有一些企业在实践中较早尝试应用行动学习，华润集团开展行动学习发现管理效率明显提升。结合我国市场环境，目前也发展出一些行动学习研究的新话题，例如“创业行动学习”，将行动学习与创新创业这一潮流相结合。整体上来看，国内行动学习领域的研究正逐渐从教育教学转向结合实际情况多元利用行动学习法，从教师培训延伸到发展企业管理者的领导力。
3.1 国际行动学习关键词突现分析
关键词突现分析可以更加全面和直观地展现国际上行动学习研究领域的研究热点和前沿。结果如图6所示。
(1)热度持续至2012年前：“evaluation”“pedagogy”“education”“leadership development”等。
“evaluation”是最先出现的热词，国际行动学习研究一开始就比较注重对效果的评估。例如，Day和Sin[28]评估参与了团队行动学习项目的参与者促进领导发展的发展轨迹，侧面反映出行动学习对个人发展的重要应用。此外，这一时期教育是行动学习研究的集中领域。有关键词“pedagogy”和“education”。Postholm[29]就表示研究人员必须参与教师的教学并支持他们的日常实践，行动研究、行动学习和形成性干预之间的互补性促进学校发展。而企业管理领域中的领导力发展也是较早应用行动学习的研究。
(2)热度从2012年持续至2016年：“performance”“care”“training”“learning”等。
这一阶段突现出的一些关键词显示研究逐渐从教育培训领域扩展开。“training”“learning”均与组织学习有关，“performance”反映出行动学习在企业管理中的应用，对企业绩效具有影响，Cho和Egan[30]对企业行动学习参与者及其主管进行调查和访谈，研究组织支持对员工学习和绩效的影响。除了企业管理领域，关键词“care”从侧面显示护理领域也逐渐引入行动学习这一方法。Young等[31]研究得出促进性行动学习是一种成功的工具，可以提高护士顾问岗位的战略技能，行动学习可能成功地应用于一系列具有战略使命的高级护理岗位上。
关键词强度始年终年1990—2021年evaluation2.0620042006pedagogy2.0920082009education2.220092012leadership development3.2720112012care2.2820122016learning1.9820122017knowledge2.820132017performance2.620132015model2.4320142016context2.8520152016training2.4520152016leadership4.6620162018challenge2.220162019children1.920172019facilitation3.1920182018collaboration2.3520182021program1.9920182021succe1.9320192019implemenatation2.4620202021management2.0420202021
(3)热度自2016年持续至2021年：“leadership”“collaboration”“implementation”“management”等。
这一时期的关键词呈现多元化，反映出实践过程中的一些要点。其中，企业管理领域中关于领导力的关键词再次突现，可见行动学习在领导力研究中发挥重要作用。关键词“collaboration”“facilitation”等表明行动学习的研究也更细化。例如，Bonney等[32]表示使用行动学习法的大学协作能够有效增加从知识到行动的转变。关键词“implementation”更是涉及行动学习的具体公式，即执行与实施。Parker等[33]采用一种理论驱动的、面向行动的方法来规范护理和助产研究实践。
3.2 国内行动学习关键词突现分析
关键词突现分析能够反映活跃的研究节点。国内重要期刊行动学习主题研究关键词突现分析如图7所示。
(1)热度持续至2012年前：“学习者”“学习法”“教师培训”“学习型组织”等
“学习方法”最早成为热词，此阶段是我国关于行动学习研究的起步时期，重点在于对行动学习这种方法论的描述。“学习者”和“学习法”突现的时间较长，均约有十年。渐渐地行动学习法在教师培训中展露出价值。这也表示了行动学习是适用于实践应用的学习方法[34]。吕晓俊[35]表示提高学习型组织文化创新，可以通过开展行动学习来实现。总体上，这一时期还属于引入阶段，将行动学习作为一种国外的学习方法进行内涵的阐述，教师培训方面是行动学习在我国较早的应用领域。
(2)热度在2012年至2015年：“MBA教育”“催化师”“华润集团”“问题”
“催化师”和“问题”这两个关键词是行动学习流程的要素，表明研究已经开始关注实施过程中待解决问题类型和催化师的影响。杜伟宇和沈丹[36]强调行动学习在引入MBA教学中，存在催化师能力不足的问题。虽然这两个关键词的热度持续时间不长，但是为深化行动学习研究提供了一定基础和方向。此外，关键词“华润集团”表明了华润集团是行动学习在中国情境的企业管理发展中的标杆之一。行动学习在其组织管理的多个方面发挥重大推动作用。这一时期行动学习在教育教学方面的研究也逐渐深化。
关键词强度始年终年1994—2021年学习方法1.3719941997学习者2.1719982007学习法1.5419982006教师培训1.2720042004组织学习1.2820052005学习型组织1.2420052010教师培训模型1.2720072007行动学习法3.2120102012MBA教育1.2420122015催化师2.4120132013华润集团1.8020132013教师专业发展1.2820132015问题1.2820142014创业行动学习2.0020152019案例研究1.2620152015成果导向1.9120162016教学能力2.1220182021“双师型”教师1.2820182018案例行动学习法1.2820202021案例教学法1.2820202021
(3)热度在2016年至2021年：“成果导向”“教学能力”“双师型教师”“案例行动学习法”等
“成果导向”和“案例研究”成为热点，这一时期研究探索如何利用行动学习，创建新的模式，例如将行动学习与案例研究相结合。代表研究有：刘元元[37]在研究中表示行动学习理论能够有效克服传统教学模式的不足，提升教师教学能力。王明海和亢利平[38]在研究中说明了构建基于成果导向的行动学习模式，由此对高职教学进行改革。除此之外，关于教师专业发展的有“教学能力”和“双师型教师”两个关键词，“教学能力”的热度持续时间较长。关于教学和教师能力提升的话题再次成为热点，但是与之前不同，这一时期主要探寻突破传统教学模式，建立起符合时代的新兴教学模式。此外，这一时间段开始发展出更新颖的行动学习领域，如“创业行动学习”。
3.3 国际国内行动学习关键词突现分析比较
比较国际国内行动学习突现图，可以看出相似时间段内存在行动学习研究脉络的相同点和不同点，以及行动学习的研究趋势，有助于更好地认识当前研究阶段，促进下一步的研究。根据关键词突现图，国际行动学习研究热点的演化历程，可以分为三个部分：2012年以前、2012年至2015年、2016年至2021年。国际研究一开始就将关注点放在评估行动学习效果上，例如关键词evaluation，并且第一阶段出现了两个关于教育领域的热点关键词education和pedagogy，这说明2012年以前，教育领域是国外行动学习研究的热点之一。随着时间推移，热点关键词涌现出leadership development、care、performance等，逐渐多元化。从侧面体现出行动学习这一方法应用范围广泛，并不局限于应用领域而限于所要解决的问题类型。随后研究逐渐纵向细化，热点关键词有leadership、collaboration、implementation等。领导力这一关键词延续时间较长，得到较长时间的关注，体现了行动学习对领导力发展的促进作用。
国内行动学习研究热点的演化过程也可分为三个部分：2012年以前、2012年至2015年、2016年至2021年。国内的行动学习研究发展轨迹从行动学习法的介绍和引入开始，研究集中于行动学习的内涵、要素等概念性描述；
其次关注于研究行动学习的应用，将其应用于不同情境中，最初主要是应用于企业培训；
目前行动学习的研究范围逐渐扩大，应用于教育、领导力发展、创业等，但是大部分研究还是聚焦于教育领域，尤其是高等教育，例如，如何提高教师能力，或者研究如何将行动学习法与其他方法融合，形成更具有优势的教学方法。
4.1 国际行动学习研究战略矩阵图
关键词战略矩阵图可以判断未来主题研究的热点和趋势。如图8所示，以关键词出现频次为X轴，中心度作为Y轴。原点是坐标中值，将与主题相关的关键词在战略矩阵图中显示。由于“action learning”和“action research”与主题过于密切，可能会影响战略矩阵图的分布，因此在图中不予显示。
图8 行动学习研究关键词战略矩阵图Fig.8 A strategic matrix map of the keywords on action learning studies
(1)第一象限：主流领域
关键词“leadership”“behavior”“knowledge”属于第一象限，具有高频次、高中心特征。其关键词代表的主题是当前研究的重点和热点，研究成果较多且与其他主题关系紧密。相关研究有：Walia和Marks-Maran[39]在研究中表示行动学习集对领导者知识和技能的发展具有积极影响，并受到参与者的高度重视；
Gherardi[40]在研究中利用行动学习干预，观察隐喻在学习过程中发挥的作用并探讨语言在表达情境知识中的作用。
(2)第二象限：高潜热点
关键词“case study”“collaboration”等具有低频次、高中心度的特征。表明虽然研究可能还处于初级阶段，但是与其他研究主题联系紧密。说明此象限的关键词具有研究潜力，如：Blanchard和Carpenter[41]在开展行动学习小组项目后，通过焦点小组来讨论经验和潜在有用性时，参与者表示行动学习促进团队合作和协作能力增强。
(3)第三象限：孤岛领域
“training”“context”“evaluation”“innovation”等关键词位于第三象限。该象限的关键词频次和中心度均不高，但需分情况讨论。其中一些关键词与其他主题研究联系较低，可能会退到研究焦点之外；
而另一部分可能是需要受到更多关注的领域。代表性研究如：Ystrm等[42]基于行动学习探讨了组织网络中集体知识创造的方法；
Blackler和Kennedy[43]描述了一项用来评价领导方案的行动学习计划；
Machin和Pearson[44]探讨了情境如何影响项目参与者和计划支持者的行动学习经验。
(4)第四象限：边缘地带
关键词“education”及“management”具有高频次、低中心度的特征。与其他研究主题的关联性较差，关键词代表的研究存在成为研究边缘的风险。可通过结合其他主题进行深化和拓展，或者进行研究维度的细化，成为未来研究的基础。例如，Mukesh等[45]探究创业教育中行动学习教学法相对于传统课堂教学法的优势，并评估两种教学法的影响。Chang和Ko[46]分析了利用行动学习进行课堂教学及其教育效果，得出行动学习是一种有效的工商管理教学方法。
4.2 国内行动学习研究战略矩阵图
图9为与行动学习主题相关的关键词战略矩阵图。由于“行动学习”和“行动学习法”与主题过于密切，可能会影响战略矩阵图的分布，在图中不予显示。
图9 行动学习主题研究论文关键词战略矩阵图Fig.9 A strategic matrix map of the keywords in research papers on action learning
(1)第一象限：主流领域
关键词“教师培训”具有高频次和高中心度，是当前研究的热点和重点，且与其他主题联系紧密。与更多实践相结合，如送教下乡。代表性论文有凌云志等[47]探讨湖南省送教下乡培训中行动学习的应用模式。
(2)第二象限：高潜热点
关键词“中小学教师”具有低频次、高中心度的特征，是具有研究潜力的重要话题。张旭华[48]强调行动学习在中小学基础教育中，具有优越性，是培养中小学生创新素养的重要途径。在“双减”政策下，中小学教育寻找更有效的教学模式以达到更好的教学效果。
(3)第三象限：孤岛领域
此象限的关键词频次和中心度均不高。部分可能处于研究边缘，而“教学模式”“学习小组”“学习团队”“创业行动学习”等相关研究可能会受到更多的关注。行动学习以小组形式开展，小组的人员构成能够明显地影响行动学习的效果。王栋[49]在研究论述高校教师开展行动学习的实施步骤时表示，大学英语教师实施行动学习首先要组建学习小组。丁宝寅等[50]提出“探究式团队联合行动学习”模式，创新课堂和实践教学内容。陈燕妮和王重鸣[51]通过多案例研究提炼模型，构建了创业行动学习的过程框架。
(4)第四象限：边缘地带
“教师专业发展”和“学习者”具有高频次、低中心度特征。相关主题研究既有可能成为研究边缘，也可能成为未来研究的基础。未来研究可能需要更加精细化和结合其他主题。例如：王栋和盛佳飞[52]构建以网络为载体，开展在线行动学习的教师专业发展共同体；
李茜[53]表示行动学习是以学习者为中心的成人学习，与传统培训相区别，并介绍了行动学习的具体模式。
4.3 国际国内行动学习研究战略矩阵图比较
从表5可以看出当前国内国外研究热点、潜在研究热点以及基础性的关键词。这些比较有助于为下一步研究指出方向。首先，对于当前研究热点，国际上更倾向于有关组织行为的研究，多结合案例研究，常以具体的行动学习项目作为研究对象；
而国内研究主要将行动学习作为一种解决问题的学习方法进行理论陈述和应用，并逐渐将这种方法应用到教育领域和其他领域；
其次，国际上更关注宏观层面，如“context”可能发展成新兴的研究热点，而国内更关注于微观层面，例如行动学习流程的组成部分，如学习小组、行动学习角色中的催化师等。
表5 国际国内行动学习研究战略矩阵图关键词比较Tab.5 A comparison of the keywords in the strategic matrix map of international and domestic action learning studies
对于可能发展的新兴热点，国际上更倾向于深化和丰富行动学习研究，与新兴和热门话题结合，如“innovation”“collaboration”“performance”。国内更倾向研究应用，例如个人能力发展尤其是教师和学生，以及注重行动学习对学习团队的培养。最后，第四象限内的关键词都是以往研究的高频词，有可能成为未来研究基础，这一象限国际国内都集中于教育领域，国际以往研究有关教育和管理居多，国内以往研究关于教师培训较多。如何将研究建立在较为丰富成果的教育领域，继续挖掘，值得未来研究人员进行思考。
5.1 研究结论
(1)行动学习研究处于初期阶段，热点集中于教育领域，其他领域研究主题逐渐增加。当前国内行动学习研究数量较少，虽整体呈上升趋势，但波动性较强，学者之间的合作比较少。国内的研究热点集中在教育领域，尤其是高等教育。主要是对教学模式的探索以及教师能力的培养。例如将行动学习与案例教学法相结合、将行动学习应用于教师培训等。本文认为“教师培训”和“中小学教师”是比较热门和有潜力的话题，在当前的中小学教育政策下，利用行动学习探索中小学教育模式，有助于挖掘有价值的研究；
“教学模式”“创业行动学习”“学习型组织”也有可能成为研究热点，未来研究值得关注这些主题。目前关于“学习者”和“教师专业发展”的研究相对较多且关联性较低，需要与其他话题相结合，以此深化和拓展此类研究。关于创业行动学习的研究正逐渐增多，并且多为实证研究。由于以往行动学习研究多为定性研究，创业行动学习的实证研究丰富了行动学习研究机制。
(2)国际行动学习研究有助于提供研究新思路。本文对国内外文献进行了可视化分析，寻找更多突破点。相对而言，国际上的行动学习研究不仅涉及教育领域，还大量应用于企业管理领域和社会公共服务领域，例如行动学习对社区的发展、对护理行业的作用等，这为国内行动学习研究带来一定的启示，未来可将行动学习应用于更多领域。关于行动学习的研究脉络，国内最早将其作为促进组织成长的学习方法，多应用于培训；
逐渐应用到教育领域，并延续较长时间。相对而言，国际上最初研究话题的范围较大，涉及评估、教育、护理、领导力等方面，并且相应地逐步深入和扩大研究内容。国际上具有研究潜力的是“case study”“model”等，关键词不局限于某一领域，国内研究时可以和案例研究多结合，多关注模型的构建。
5.2 研究展望
行动学习作为一种方法论，引起越来越多研究人员的关注。很多学者在教育领域进行研究，致力于寻求更有效的教学模式和教学能力的提升；
一些学者则将行动学习延伸到企业管理领域，探寻行动学习对提高领导力和创业的影响。这些研究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为接下来的研究奠定了基础，但是相关研究还不够丰富和深入，需要进一步研究。本文构建出行动学习未来研究框架，如图10所示，对未来研究提出一些展望。
图10 行动学习未来研究框架Fig.10 A research framework of the action learning in the future
(1)加强行动学习的过程研究
行动学习过程依赖行动学习项目的实际情况。探索行动学习的过程对行动学习应用及创新具有重要意义。一方面，需要构建行动学习基本过程的基础模型，运用案例研究等方法分析行动学习整个过程，与企业多进行交流合作，寻求普遍适合本土企业的行动学习过程。另一方面，现有研究中实证研究较少，主要是关于创业行动学习主题。未来需加强行动学习的实证研究，明确行动学习作用的具体机制，分析不同层面、不同主体下行动学习过程的差异，在基础模型上构建和发展多元化的过程机制。丰富行动学习的流程，例如：可以加入知识管理环节，使更多人从中获取经验，提高解决问题效率。
(2)行动学习的影响因素分析
当前行动学习影响因素研究较少。分析影响行动学习成效的因素可更全面和深入地认识行动学习。行动学习是一个需要多人参与的过程，受到个人经验、反思、交流等多种因素的影响。目前有从组织层级方面分析影响因素[54]。未来研究可从多个角度分析行动学习成效的影响因素，例如：正面因素、负面因素、制度因素等，尤其是行动学习角色因素，如催化师的因素，由于行动学习涉及六大类角色，正是担任这六类角色的成员组成临时性团队，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成员完成相应任务的能力直接关系行动学习的效果。深入分析每个角色起到的具体作用，明确成为成员的具体要求和条件。凝练关键因素，帮助组织有针对性地控制实施环节，及时发现和纠正问题，提升行动学习的效果。
(3)开展定性、定量相结合的效果评价
行动学习效果的科学评估是衡量行动学习有效性的重要环节。首先，评估方法要与研究问题相结合，不同的应用情境可采用不同的评估体系。当前很多研究强调利用行动学习解决实际问题，却较少研究对行动学习效果评估进行检验。这说明研究人员在应用行动学习时还缺乏严谨性。其次，构建行动学习效果评价指标和评价体系，规范行动学习过程，以便得出更加客观的结果。现有评价中定性研究比例较大，定量研究较少，可进行追踪研究，实施行动学习前后进行测试，观察变化。此外，行动学习所花费的时间、金钱等成本相对较高，未来研究可对行动学习的投入产出进行衡量，构建行动学习的效率评价模型。
(4)结合研究热点拓展应用领域
当前国内行动学习研究多处于教育教学领域，虽在创业行动学习、领导力开发等方面有所涉入，但不够深入。未来研究应加强学术合作和学科间交流，注意不同学科下行动学习应用的差异性。结合本文提出的研究热点和需要提高关注的关键词，例如：“教师培训”“中小学教师”“教学模式”“组织学习”等；
还可以结合其他领域的研究热点，拓展行动学习的应用场景。例如：由于行动学习以学习小组为单位展开，小组成员间的交流反馈、深入访谈等组成一个复杂系统，这种情况下利用系统动力学建模具有优势。此外，行动学习有多层次效应，未来研究可以探索行动学习对个人发展、组织学习、组织创新以及社会的影响路径。
(5)行动学习与案例研究
多数相关研究倾向于将行动学习作为一种独立的方法，因此扩大行动学习成果的影响范围，将行动学习与其他方法相结合是增加新贡献的可行方向。案例研究在国际行动学习研究战略矩阵图中为潜在热点，具有研究潜力。实践教学方面已有学者进行研究，苏敬勤和高昕[6]结合行动学习法与案例教学法，构造出案例行动学习法。还有学者以行动学习为理论基础，以案例研究为方法构建模型[55]。未来研究可继续深入挖掘行动学习与案例研究结合以及行动学习与其他研究方法结合的可能性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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