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明 王 洋 霍 野
(辽宁省健康产业集团阜新矿总医院,辽宁 阜新 123000)
急性肾盂肾炎(APN)是发生于肾盂黏膜的因各种细菌感染侵犯肾盂、肾盏及肾实质导致的急性感染性病变,绝大部分由输尿管进入肾盂[1-2]。本病为泌尿系统常见疾病和多发性疾病,泌尿系结石、长期卧床及中晚期妊娠是本病常见高危因素,根据其发病特点被分为首发型肾盂肾炎与复发型肾盂肾炎[3]。APN若不能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后期可并发脓毒血症、感染性休克,或病情迁延发展为慢性肾盂肾炎、慢性肾衰竭,危及患者生命安全。国外有关数据统计显示,慢性肾盂肾炎导致尿毒症占所有尿毒症比例约达19.8%~21.2%,为第2大病因[4],因此积极治疗APN,对防治及避免急性并发症发生和引起肾实质损害意义非凡。目前,西医治疗本病以选择敏感抗生素为治疗关键,而中西医结合治疗APN相较于单纯西医治疗方案能加快患者症状缓解,疗效更佳。本研究采用自拟三金解毒通淋方治疗APN,取得较好效果。现报告如下。
1.1 病例选择 1)诊断标准:西医诊断参照《实用内科学》(第14版)[5]中关于APN诊断标准;
中医诊断参照《中医内科常见病诊疗指南·西医疾病部分》[6]关于热淋膀胱湿热证诊断标准。2)纳入标准:符合上述诊断标准;
年龄≥18岁,但<70岁者;
尿细菌培养阳性;
患者一般资料完整;
沟通能力正常,依从性良好;
经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患者如实掌握研究方案具体内容并签署知情同意书。3)排除标准:慢性肾盂肾炎或重症肾盂肾炎有脓毒血症、感染性休克者;
因泌尿系结石、结核、占位、盆腔炎等其他原因引起相应症状者;
合并其他系统严重感染者;
严重糖尿病且血糖控制不佳者;
合并严重心、肝、肺等脏器损伤或功能衰竭、血液系统疾病、免疫功能缺血及恶性肿瘤者;
近1个月内有使用抗生素或清热渗湿解毒类中药及中成药者;
有严重消化道疾病不能口服中药者;
精神或认知功能障碍者;
高敏体质或对试验用药过敏者。
1.2 临床资料 选取2020年3月至2021年3月笔者所在医院住院治疗的APN患者90例为研究对象,按随机数字表法分为观察组与对照组各45例。对照组男性11例,女性34例;
年龄20~57岁,平均(36.41±3.67)岁;
病程18~52 h,平均(28.68±3.17)h;
首发型肾盂肾炎32例,复发型肾盂肾炎13例,单种致病菌感染38例,两种及以上致病菌感染7例,尿蛋白阳性24例,白细胞管型17例。观察组男性12例,女性33例;
年龄19~58岁,平均(36.23±3.82)岁;
病程 19~54 h,平均(29.13±3.24)h;
首发型肾盂肾炎33例,复发型肾盂肾炎12例,单种致病菌感染39例,两种及以上致病菌感染6例,尿蛋白阳性23例,白细胞管型19例。两组性别、年龄、病程等资料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
1.3 治疗方法 参照指南[7],两组入院后立即行尿细菌学培养及药敏试验检查,留取尿液标本后予以经验性抗感染治疗,抗生素选用喹诺酮类或头孢类抗生素静脉滴注,并予以碳酸氢钠片(上海玉瑞药业有限公司,0.5 g/片,国药准字H41024197)口服,每次1 g,每日3次,待尿液细菌培养及药敏结果明确后调整为敏感抗生素治疗,症状缓解后降阶治疗,连续治疗2周。观察组在对照组基础上口服自拟三金解毒通淋方:金钱草30 g,金银花12 g,海金沙15 g,车前子12 g,瞿麦12 g,滑石20 g,生地黄20 g,竹叶15 g,木通10 g,生甘草10 g。尿中带血加小蓟、白茅根凉血止血;
小便不利、水肿胀满,加茯苓、猪苓渗湿利水;
里热炽盛见壮热、汗出、恶热、烦渴,加石膏、栀子清热泻火;
大便秘结不通加大黄、虎杖、槟榔;
蛋白尿加萆薢、菖蒲分清化浊。水煎服,每日1剂,分3次服用,每次200 mL,连续服用2周。
1.4 观察指标 1)比较两组患者中医证候积分变化情况,参照《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8]拟定,由2名或以上主治医师共同参与完成,评分内容包括尿频尿急、小便灼热、小便涩痛、小便黄赤、发热、腰痛6个方面,按无症状、轻度、中度、重度对应记分为0、3、6、9分,分数越高症状越严重。2)记录并比较两组患者症状体征及白细胞恢复正常所需时间。3)分别于治疗前及治疗后抽取患者空腹静脉血检测患者白细胞介素-6(IL-6)和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及超敏C反应蛋白(hs-CRP)水平。4)记录两组患者治疗期间不良反应发生情况,评估安全性。
1.5 统计学处理 应用SPSS 20.0统计软件。计量资料以()表示,比较采用t检验。计数资料以n、%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P<0.05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2.1 两组治疗前后中医证候积分比较 见表1。两组治疗后中医证候积分较治疗前均降低(P<0.05),且观察组中医证候积分低于对照组(P<0.05)。
表1 两组治疗前后中医证候积分比较(分,±s)
表1 两组治疗前后中医证候积分比较(分,±s)
注:与本组治疗前比较,*P<0.05;
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P<0.05。下同。
组别观察组(n=45)对照组(n=45)总积分40.73±4.02 16.02±1.33*△40.54±4.18 23.38±2.61*时间治疗前治疗后治疗前治疗后尿频尿急7.05±1.46 2.59±0.76*△6.98±1.41 4.28±0.75*小便灼热7.13±1.61 3.12±0.61*△7.06±1.53 4.02±0.58*小便涩痛6.70±1.45 2.75±0.58*△6.79±1.38 3.79±0.56*小便黄赤6.95±1.40 2.96±0.66*△6.82±1.29 3.83±0.49*发热6.63±1.23 2.32±0.53*△6.55±1.17 3.77±0.32*腰痛6.27±1.34 2.28±0.52*△6.34±1.45 3.69±0.54*
2.2 两组治疗前后IL-6、TNF-α及hs-CRP水平比较 见表2。两组治疗后IL-6和TNF-α及hs-CRP水平均较治疗前均下降(均P<0.05),观察组IL-6和TNF-α及hs-CRP水平均低于对照组(均P<0.05)。
表2 两组治疗前后IL-6、TNF-α及hs-CRP水平比较(±s)
表2 两组治疗前后IL-6、TNF-α及hs-CRP水平比较(±s)
组别观察组(n=45)对照组(n=45)时间治疗前治疗后治疗前治疗后IL-6(pg/mL)99.18±11.24 37.76±4.05*△98.23±10.57 51.42±5.47*TNF-α(mg/L)290.62±30.36 82.26±9.82*△288.57±29.54 117.63±16.58*hs-CRP(mg/L)33.16±3.94 9.68±0.94*△32.59±3.87 17.15±1.32*
2.3 两组症状体征及白细胞恢复正常所需时间比较 见表3。观察组尿路刺激征消失、腰痛消失、体温恢复正常及白细胞恢复正常所需时间均低于对照组(均P<0.05)。
表3 两组症状体征及白细胞恢复正常所需时间比较(d,±s)
表3 两组症状体征及白细胞恢复正常所需时间比较(d,±s)
注:与对照组比较,△P<0.05。
组别观察组对照组n 45 45尿路刺激征消失5.22±1.04△8.13±1.25腰痛消失9.74±1.28△12.85±1.92体温恢复正常2.69±0.36△4.02±0.64白细胞恢复正常5.54±1.17△8.62±1.42
2.4 两组不良反应发生情况比较 见表4。两组不良反应发生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表4 两组不良反应发生情况比较(n)
细菌感染是引起APN的主要原因,常见致病菌为大肠埃希菌及肠球菌属,细菌表面的P菌毛可与存在于肾盂的半乳糖-半乳糖受体发生特异性结合,继而紧密黏附于尿道黏膜上皮细胞避免了被尿液冲刷并进行增殖,侵袭肾脏,随后会激发肾脏局部免疫应答和炎症反应,引起肾脏炎性损伤[9]。研究发现,细菌脂多糖(LPS)是导致肾盂肾炎炎症反应的主要因素,同时,炎性细胞因子也会向炎症部位趋向定位移动并吞噬细菌,在这一过程中会释放有毒酶体及氧化物进入肾小管腔内,从而推动炎症反应向周边组织间隙扩散[10]。除此之外,LPS还可介导与炎症相关的信号通路的激活,引发肾脏炎症反应及一系列病理反应[11]。选择敏感抗生素为治疗APN的关键,治疗周期往往需2周[12]。但因患者个体差异及抗生素滥用等问题,存在致病菌耐药性、停药后易复发等缺陷,单纯抗生素治疗作用有限,且本病抗生素使用时间通常需2周,长时间使用抗生素还可能会导致菌群失调、肾毒性,不利于病情控制及远期预后[13]。
APN可归属中医学“淋证”“腰痛”范畴,湿热蕴结于下焦,饮食不节、外感湿热及情志失调为本病主要病因,膀胱气化不利为其主要病机,病位在肾与膀胱[14]。湿热是APN的关键病机,张景岳指出“淋之初病,则无不由乎热剧,无容辨矣”。《辨证录·淋证门》中记载“肾虚而感湿热”,并认为“治法急宜逐膀胱之湿热,以清其化源”。嗜食肥甘厚腻、饮酒过度等均可酿成湿热,湿热之邪下注膀胱,或二阴不洁,湿热秽浊循经侵犯膀胱而成湿热,引起膀胱气化失司而出现热淋,热者宜清,涩者宜利[15]。本方采用自拟三金解毒通淋方治疗APN,本方为笔者所在医院多年临床经验和观察所归纳总结,并结合八正散、导赤散的方义基础,根据“急则始其标”的原则,旨在清热解毒、利湿通淋,主要用于泌尿系感染、急性肾盂肾炎等疾病治疗,取得了较好疗效。该方由金钱草、金银花、海金沙、车前子、瞿麦、滑石、生地黄、竹叶、木通、生甘草组成。方中金钱草、金银花清热解毒,消炎退肿,金钱草兼具利尿之功。现代药理学研究证实,金钱草及其总黄酮及酚酸物能够抑制血管通透性,具有抗炎抑菌等作用[16],金银花提取物可抑制细胞炎症小鼠模型耳组织内淋巴细胞和中性粒细胞的浸润、调节NO、IL-1β、IL-6及TNF-α细胞因子水平,其效果与药物剂量呈明显正相关,具有良好的抗炎作用[17];
海金沙清利湿热、通淋止痛,善于治疗热淋、石淋、血淋及尿道涩痛;
车前子、瞿麦、滑石均能清热利尿通淋,瞿麦可活血通经,滑石清热解暑力佳;
生地黄凉血滋阴降火,木通利尿通淋,清心除烦,两药相配,滋阴制火,利水通淋;
竹叶清心除烦,淡渗利湿。生甘草清热解毒,缓急止痛。
本研究结果示治疗后观察组中医证候积分、症状体征及白细胞恢复正常所需时间均优于对照组,提示服用自拟三金解毒通淋方能有效减轻患者临床症状,提高临床疗效。hs-CRP是一种急性时相反应蛋白,其水平与机体炎症水平及组织损伤呈正相关,常作为非特异性炎性标志物广泛用于对炎症程度的评估[18]。IL-6为多功能促炎性细胞因子,能够诱导其他炎性因子的产生及释放并促进炎症因子在炎症部位聚集。TNF-α为常见炎症前细胞因子,能够激活中性粒细胞及介导炎症反应,与炎症程度及进展密切相关[19-20]。对两组患者进行炎性因子水平检测发现,治疗后两组患者IL-6和TNF-α及hs-CRP均下降,表明炎性因子在APN发展过程中的重要作用,而观察组治疗后IL-6和TNF-α及hs-CRP水平均低于对照组,提示自拟三金解毒通淋方能够有效调控APN患者炎性因子表达,降低炎症反应。本研究中,对照组与观察组不良反应发生率差别不大,且两组发生不良反应的患者经对症处理后均得到有效控制,提示常规治疗基础上加用本方口服并不会增加不良反应风险,具有较高安全性。
综上所述,自拟三金解毒通淋方能够有效减轻ANP患者临床症状,提高临床疗效,且安全性高,不良反应少,其机制可能与该方能够有效调控APN患者炎症性因子表达、降低炎症反应、减少对肾间质及肾小管损伤、保护肾实质及功能有关,值得进一步研究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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