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德风，张瀚苧
（东北电力大学 艺术学院，吉林 吉林 132011）
唐王朝作为当时世界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在音乐、绘画、古诗词上的发展都达到了巅峰，这样一个繁荣发展的王朝，对于外来的新鲜事物更是欣然接纳，外邦服饰，作为唐代传统服饰中的一朵“墙外之花”，在唐代得到了广泛的传播。唐朝服饰文化发展史上，外邦服饰有着特殊的地位，使唐朝服饰样式更加丰富。
在敦煌壁画中，绘画了各个朝代民族的生活场景，直到唐代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从壁画中可以看出外邦文化以其庞大的思想体系和包容性在唐代得到了普及，并与中国的传统服饰相结合，逐步形成了带有中国特色的服饰风尚。
各个民族、国家文化在唐代的传播，带给艺术界不少的灵感，人们通过艺术的手段来表达自己的思想。随着唐王朝国力的强盛，人们创造出了大量的艺术佳品，包括了雕塑、绘画及建筑等。敦煌壁画艺术中，描绘了不同朝代、不同民族的服饰风尚、建筑风格、音乐、舞蹈的发展，为后续研究各朝代的发展变化提供了最直观的参考。
唐代是民族文化交流最多，距离最长的朝代，而这与当时的政治、经济、文化都是分不开的。这场盛大的交流与融合，使得物质、技术、艺术等领域得到了空前的提升，不仅外邦文化在中国得到了传播，而中国文化也被世界所认可和接纳。
1.1 政治
服饰的风格如同一个朝代的缩影，服饰的发展与当时朝代所处的政治环境有着密切的联系。初唐时期，统治者为了稳固政权，缓和社会矛盾，实行了许多有利于恢复经济、生产的政策，例如均田制的实行，设官分职，选贤任能，控制僧尼数量等举措[1]，这些举措使得唐代的经济在短时间内恢复发展，这为外邦服饰文化在唐朝的发展提供了有利的条件。在安定的社会环境下，唐代推行了对外开放政策，通过对外交流，丝绸之路，通商等方式，使得唐代对外交往的程度大大提升。
唐朝的文化交流的范围能如此之广，规模如此之大，主要有两个原因。其一是统治者的支持。史书记载，唐王朝的对外交流政策使得唐朝在当时与三百多个国家有过交往，在大唐境内居住的外国人及外族人也不计其数[2]。唐朝的统治者在对待外邦文化的问题上保持着开放的态度，为了体现友好关系，还会支持穿着异域民族的服饰。其二是异邦文化的本土化。唐朝将外来文化与当时的实际情况相结合，使得国人更能接受理解。这种对外交流政策有利于封建统治秩序的稳定发展，吸纳非常大优秀人才，因此得到了统治者的支持。
1.2 经济
初唐，在统治者提出的政策举措下，唐王朝的经济得以迅速发展。唐代经济得以发展的一个重要举措就是唐朝主张各民族和平往来，与周边国家更是有着密切交流。唐朝通过陆上丝绸之路、海路等方式开展对外贸易和国际交流，这也是古代中原统治者与周边各少数民族部落及各国家进行经济文化交流的重要方式。不时会出现穿着各式各样外国外民族特色服饰的人们慕名而来，经过长时间的长途跋涉，贩卖商品进行贸易活动，他们会携带如琥珀、漆器、玛瑙等物品在市场上进行交换。随着经济贸易的不断发展，与各国、各民族的友好往来带动了文化上的交流，持不同信仰的人们在大唐生活，并传播其宗教信仰和本民族的特色文化。这些文化的碰撞丰富了唐朝人民的思想，也进一步促进了唐朝经济的繁荣。
经济的发展为服饰的发展奠定了物质基础，经济的发达使得人们有更多机会接触不同的外来事物，提升自己的生产技术。经济的不断发展，使得服饰出现更多的可能性，唐代奢华的服饰风格足以体现出当时唐代的经济基础是多么雄厚。
1.3 文化
一个朝代的文化与这个朝代的政治、经济有着密切的联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反映经济基础。唐代的治国理念使得唐朝处于一种相对宽松、开放的氛围，同时经济也得到了蓬勃发展，这都为唐朝文化的发展提供了有利的条件。唐代文化的繁荣发展，离不开统治者开发的思想格局，他们不仅注重发展民族关系，还重视与其他国家的文化交流，唐朝的使节在对外交往政策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唐朝时期，与日本互相派遣使节相互学习。日本使节把中国的先进制度、书法艺术、典藏书籍等传回日本，中国使节来到日本，弘扬中国传统文化，还将医学知识、建筑技术、绘画艺术等向外传播。异域文化在唐朝的发展程度是最为显著的，唐朝自始至终都秉承兼收并蓄的态度，以儒家思想作为治国的理念，对外来文化思想进行了吸收与融合，形成了独具一格的唐代思想文化。
唐朝的服饰风尚改变一般是先安发生在皇族、贵族之间，随后渐渐传入民间，且深受民众的喜爱。得到了民众与统治者的认可，人们开始对外邦文化进行消化、改造，这使得当唐代处处充斥着五花八门，稀奇古怪，独具特色的服饰风尚、风土文化，令人应接不暇。其中最主要的还是通过艺术手段，艺术家们结合自己的想象在石窟中进行创作，从唐代时期的敦煌壁画我们可以看出题材丰富，场景多变，内容真实有趣。
每一个朝代的服饰风格都与当时朝代所处的文化背景、地理环境有或多或少的关系。唐朝的女性服饰在继承前朝的传统服饰特征之外，吸纳了很多外民族及异国的服饰风尚，不难看出，少数民族及异域的文化元素也渗透进了唐朝女性的服饰中。从敦煌壁画中我们可以看到异域纹样、金丝织纹、胡服、袒胸装、艳丽的配色、配饰等，而这些都源于唐代民众的日常装束，壁画文化一方面体现出了唐代服饰风格的多样化，另一方面，表现出了唐代服饰风尚将少数民族及异域的文化元素完美地融入于日常生活中，体现了民众对外邦文化的喜爱和包容，也从侧面表现了外邦人民与大唐人民相处融洽。
2.1 色彩
敦煌壁画历经了多个朝代，各个朝代对于色彩都有严苛的规定与讲究，对唐代而言，唐朝壁画在色彩上沿用了隋朝的基础色调，但色彩更加艳丽，明朗，呈现出富丽堂皇、气势磅礴的装饰之美。唐朝时期的敦煌壁画除了延续前朝的素色、金色外，还大量使用了红、黄、蓝、绿、黑等颜色，唐朝更重视用色彩本身来作为装饰作用，如图1所示，大量使用互补色与冷暖色的色彩对比，使画面更具视觉效果，创造了“叠晕”的绘画手法，让色彩呈现深浅不一的变化，使得壁画中的人物浑圆立体，肌肤好似具有弹性，令画面变得栩栩如生。
图1 敦煌莫高窟322窟《说法图》
壁画中唐代的服饰色彩整体是一种艳丽的基调，唐朝时期的服饰色彩搭配崇尚具有强烈对比的视觉效果。由于丝绸之路等贸易的往来，外国的艳丽植物和天然矿物一同传入了大唐，矿物质是绘画壁画的主要来源之一，正是这些来自异国的矿物质，让唐代的壁画相比其他朝代更加浓颜、有画面质感。而在当时唐代服饰多以植物染为主，因此在当时现实生活中的唐代服饰因经过这些植物及矿物的浸染，唐代服饰更加绚丽多彩，使得唐代服饰在服装发展史上增添了一抹异域色彩。
2.2 款式
唐代的女装款式层出不穷，敦煌壁画中绘画了王公贵族、平民百姓、外来使臣等，壁画中展现出了唐代服饰多样的文化内涵及款式的丰富。在当时，唐朝女性思想开放，敢于展现自身的美，袒胸装的产生就是在当时极具代表性的服饰。袒胸装是一种衣领低开，前胸半露，不着内衣，裙子束于胸线下，仅罩一层轻薄的披帛的一种装束。周昉的《簪花仕女图》中的仕女们穿着的就是袒胸装，方干的《赠美人四首》中所提及的“粉胸半掩疑晴雪”[3]就是当时女子着袒胸装的真实写照，这都能说明这种装束在唐代是十分盛行的。而披帛更不例外，披帛在敦煌壁画中是飞天身上的一种装饰，如图2所示，飞天壁画是中国传统艺术的一大突破，它是中西文化的结合体，是超脱寻常的艺术形象，披帛的存在让人仿佛能看到飞天伎翩翩起舞的灵动感。在唐代民间，披帛的使用十分频繁，披帛是一种长条形状的纱巾，上面印有花纹或金银丝织成的图案，搭在肩上，为女性增添了不少妩媚、飘逸的美感。
图2 敦煌莫高窟112窟《反弹琵琶》
除了袒胸装、披帛，通过民族融合而出现的胡服、女着男装也是唐代流行的服饰风尚，敦煌壁画中第17洞窟中站在树下的侍女，头梳双髻，身着圆领袍服，腰系浅色软带，这是当时唐代女着男装的经典着装款式。胡服的主要特征是：头上戴着具有保暖功效的浑脱帽，身上穿着带翻领的窄袖合体紧身长袍，其袍长度至膝盖以下，袍内着裤，脚穿高拗的革靴。敦煌壁画第217窟中曾绘有一名头顶胡帽女子在山间骑马的场景[4]。
2.3 纹样
纹样是服装的重要部分，它为服饰增添美感，传情达意。唐代的服饰纹样多种多样，出现了不少带有民族特色，异域风情的图案，这在唐朝时期的敦煌壁画中也有所体现。唐朝时期的装饰纹样非常丰富，有代表着圣洁、端庄寓意的宝相花。唐朝时期，宝相花纹是以牡丹、莲花为主体，再与粗细形状不同的花叶相结合，如图3所示，形成多层次的叠加放射效果，显得格外富丽华美。图4所展示的为双叶交茎套联忍冬纹，而卷草纹是由忍冬纹样演变而来的，有灵魂不死，生死轮回的含义。唐人将忍冬纹与多种花草植物的特征相结合，以柔和的“S”形波曲状排列组合，创造出了一种意象的装饰样式，通称卷草纹。
图3 敦煌莫高窟217窟宝相花藻井
图4 敦煌莫高窟303窟忍冬纹边饰
除了植物纹样，唐朝还出现了很多动物纹样，例如大象、狮子、骆驼、孔雀等奇珍异兽的动物形状。其中狮子的形象在唐朝流行度更为广泛，狮子被视为力量的象征，狮子纹样还附加了权力、等级的内涵。
唐朝是中国历史上政治、经济和文化发展都处于鼎盛的朝代，而敦煌作为长安与外界的经济文化交流通道上的重镇，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通过敦煌壁画去探讨唐代的服饰风尚是非常具有研究价值的，在对敦煌壁画艺术进行探究的过程中，可以看出唐朝时期的壁画内容极其丰富，异域文化的传入有不小的功劳，这使得唐人的审美、思想都发生了转变，唐朝服饰在色彩、款式以及纹样上都出现了变化，这一切造就了唐朝的服饰风尚相较于其他朝代多了几分神秘、浪漫的异域风情。在接纳新鲜事物以及文化交流方面，唐王朝的做法非常值得我们去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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