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颖 赵琦 杨欣 王虹 芦阳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COPD）是以气流不可逆受限为特征的慢性呼吸系统疾病，反复发生COPD 急性加重（AECOPD）对肺功能及生活质量均造成不利影响，因此需要在COPD 病情处于稳定期时积极进行治疗以延缓肺功能减退的进程、改善患者的日常生活质量、预防AECOPD 的发生［1-2］。目前稳定期COPD 的主要治疗药物包括支气管舒张剂、糖皮质激素、茶碱类药物，虽然能够起到对症处理的治疗作用，但不能逆转气道重塑、无法改变患者肺功能长期下降的趋势。近些年中医中药在COPD治疗中的价值受到广泛关注，有研究报道从中药材灯盏花中提取得到的灯盏花素具有延缓肺纤维化、改善气道重塑的作用，该作用与抑制转化生长因子-β1（transforming growth factor-β1，TGF-β1）/Smad2/3 通路有关［3］。为了深入认识灯盏花素在COPD 治疗中的价值，本研究将具体观察灯盏花素注射液治疗稳定期COPD的临床疗效及对TGF-β1含量、外周血TβRI、Smad2、Smad3 表达水平的影响。
1.1 研究对象
选择2019年4月至2021年4月期间河北秦皇岛市中医医院收治的110 例符合纳入和排除标准的稳定期COPD 患者作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①符合稳定期COPD 的诊断标准［4］；
②接受常规西医药物治疗，联合或不联合灯盏花素；
③入组后完成1年随访；
④治疗前后按要求留取血清及外周血样本。排除标准：①接受除灯盏花素外其他中医药物治疗；
②合并哮喘、支气管扩张、肺癌等其他呼吸系统疾病；
③合并结缔组织病、免疫系统异常。本研究取得入组患者知情同意，获得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
1.2 分组方法
根据是否使用灯盏花素治疗，将入组的110 例稳定期COPD 患者分为观察组和对照组。观察组共48 例，接受常规西医药物联合灯盏花素治疗，根据指南制定西医药物治疗方案，给予支气管舒张剂、糖皮质激素治疗，同时给予灯盏花素治疗，方法如下：灯盏花素40 mg 加入0.9%氯化钠注射液250 mL，静脉滴注，1 次/d，共治疗12 周。对照组共62 例，接受常规西医药物治疗。
1.3 观察指标
1.3.1 临床疗效
治疗前及治疗后12 周时，参照《中医病证诊断疗效标准》［5］及《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试行）》［6］进行中医证候积分的评定，计算疗效指数=（治疗前总积分-治疗后总积分）/治疗前总积分×100%，该指数≥95%为症状消失或基本消失，70%～95%为显效，30%～70%为有效，＜30%为无效。总有效率=症状消失或基本消失率+显效率+有效率。
1.3.2 肺功能
治疗前及治疗后12 周时，采用肺功能仪检测一秒用力呼气容积（Forced expiratory volume in one second，FEV1）、用力肺活量（Forced vital capacity，FVC）、每分钟最大通气量（Maximal voluntary ventilation，MVV），计算FEV1/FVC。
1.3.3 评分量表
治疗前及治疗后12 周时，参照指南［4］进行慢阻肺评估测试（COPD Assessment Test，CAT）和慢阻肺生活质量评价表（QLICD-COPD）评价。
1.3.4 血清标志物
治疗前及治疗后12 周时，采集空腹外周静脉血5 mL，静置30 min 后按照半径10 cm、离心力3 000 g 的条件离心10 min，分离血清后采用酶联免疫吸附法检测TGF-β1的含量。
1.3.5 外周血标志物
治疗前及治疗后12 周时，采集空腹外周静脉血5 mL，采用全血RNA 试剂盒提取静脉血中的RNA，采用荧光定量PCR 检测试剂盒（北京天根生化公司）在荧光定量PCR（7500 型，美国ABI 公司）中检测外周血RNA 中TβRI、Smad2、Smad3 的mRNA 表达水平。
1.3.6 AECOPD 和再住院
治疗后对患者进行1年随访，随访方式为电话回访，随访的终点事件包括发生AECOPD 及再住院。
1.4 统计学处理
采用SPSS 24.0 软件对数据进行统计学处理，计数资料以n（%）表示，采用χ2检验，计量资料以（）表示，两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AECOPD 和再住院的累积发生率采用K-M 曲线描述，采用log rank 检验。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两组患者临床疗效的比较
治疗后12 周时，观察组患者的总有效率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两组患者临床疗效的比较［n（%）］Table 1 Comparison of clinical efficacy between two groups of patients［n（%）］
2.2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肺功能的比较
两组间比较，治疗前肺功能指标FEV1、FEV1/FVC、MVV 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12 周时观察组的FEV1、FEV1/FVC、MVV 水平均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肺功能的比较（±s）Table 2 Comparison of pulmonary function between the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s）
表2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肺功能的比较（±s）Table 2 Comparison of pulmonary function between the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s）
注：与治疗前比较，aP＜0.05。
组别观察组对照组t 值P 值n 48 62 FEV1（L）治疗前1.14±0.20 1.09±0.24 1.164 0.247治疗后1.55±0.17a 1.30±0.18a 7.400 0.000 FEV1/FVC治疗前40.94±7.12 41.32±6.68 0.287 0.774治疗后56.65±9.23a 49.75±8.31a 4.114 0.000 MVV（L/m）治疗前48.12±6.69 47.89±7.12 0.172 0.863治疗后60.91±7.57a 53.57±8.23a 4.803 0.000
2.3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CAT 评分和QLICDCOPD 评分的比较
两组间比较，治疗前CAT 评分和QLICDCOPD 评分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12 周时观察组的CAT 评分低于对照组、QLICD-COPD 评分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CAT 评分和QLICD-COPD 评分的比较（±s）Table 3 Comparison of CAT score and QLICD-COPD score between the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s）
表3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CAT 评分和QLICD-COPD 评分的比较（±s）Table 3 Comparison of CAT score and QLICD-COPD score between the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s）
注：与治疗前比较，aP＜0.05。
组别观察组对照组t 值P 值n 48 62 CAT 评分治疗前16.73±4.41 16.39±4.85 0.379 0.705治疗后10.23±2.25a 13.18±3.25a 5.369 0.000 QLICD-COPD 评分治疗前66.38±8.92 65.59±7.23 0.513 0.609治疗后76.91±9.38a 70.12±8.68a 3.818 0.000
2.4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血清TGF-β1含量及外周血TβRI、Smad2、Smad3 mRNA 表达水平的比较
2 组间比较，治疗前血清TGF-β1含量及外周血TβRI、Smad2、Smad3 mRNA 表达水平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12 周时血清TGF-β1含量及外周血TβRI、Smad2、Smad3 mRNA 表达水平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且观察组的血清TGF-β1含量及外周血TβRI、Smad2、Smad3 mRNA 表达水平均低于对照组（P＜0.05）。见表4。
表4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血清TGF-β1含量及外周血TβRI、Smad2、Smad3 表达水平的比较（±s）Table 4 Comparison of TGF-β1 content in serum and TβRI，Smad2 and Smad3 expression levels in peripheral blood between the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s）
表4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血清TGF-β1含量及外周血TβRI、Smad2、Smad3 表达水平的比较（±s）Table 4 Comparison of TGF-β1 content in serum and TβRI，Smad2 and Smad3 expression levels in peripheral blood between the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s）
注：与治疗前比较，aP＜0.05。
组别观察组对照组t 值P 值n 48 62 TGF-β1(ng/mL)治疗前1.25±0.24 1.31±0.29 1.159 0.249治疗后0.67±0.09a 0.94±0.12a 13.007 0.000 TβRI治疗前1.04±0.18 1.00±0.15 1.271 0.207治疗后0.58±0.08a 0.81±0.17a 8.654 0.000 Smad2治疗前1.01±0.20 1.00±0.19 0.268 0.790治疗后0.63±0.09a 0.77±0.18a 4.929 0.000 Smad3治疗前0.97±0.23 1.00±0.23 0.678 0.499治疗后0.55±0.07a 0.72±0.20a 5.623 0.000
2.5 两组患者AECOPD 和再住院的比较
治疗后随访1年，随访期间观察组患者AECOPD 的累积发生率和再住院的累积发生率均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图1。
图1 两组患者的K-M 曲线Figure 1 K-M curve of two groups of patients
气道重塑是COPD 发生发展过程中与不可逆气流受限密切相关的生物学环节，抑制气道重塑则被认为是治疗COPD、延缓COPD 进展的关键。目前西医治疗COPD 的药物虽然能够改善气流受限的临床症状，但是不能逆转气道重塑、无法改变患者肺功能长期下降的趋势，同时也不可避免会发生AECOPD、加重气流受限的进展［7-9］。因此亟需寻找新的治疗手段。
近些年中医在COPD 治疗中的价值受到越来越多关注，中医认为COPD 归属“痰饮”、“喘证”的范畴，发病的病机以虚证为主，应当对症进行行气活血的治疗［10-11］。中药材灯盏花具有活血、祛瘀、行气、通络的价值，现代药理学研究证实灯盏花中的主要活性成分为黄酮类化合物灯盏花素，其生物学作用包括改善微循环、抑制间质纤维化。相关的基础研究证实灯盏花素对COPD 大鼠的肺功能具有改善作用［3］；
临床研究证实灯盏花素对AECOPD 患者的病情具有改善作用［12］。本研究将灯盏花素用于稳定期COPD 的治疗，治疗后通过中医证候积分评价疗效可知：在常规西医药物治疗的基础上加用灯盏花素注射液显著提高治疗的总有效率，表明灯盏花素注射液改进了稳定期COPD 的临床治疗效果。
稳定期COPD 治疗的目标是延缓肺功能减退、改善生活质量并预防AECOPD 的发生［13］。本研究使用灯盏花素治疗稳定期COPD 后，进一步从肺功能、生活质量和AECOPD 再发三方面评价了药物的治疗价值。治疗后12 周时评价肺功能和生活质量可知：在常规西医药物治疗的基础上加用灯盏花素注射液明显改善肺功能、提高生活质量；
治疗后1年对AECOPD 和再入院进行随访，加用灯盏花素注射液明显降低两项终点事件的累积发生率。基于以上三方面的分析，灯盏花素注射液用于稳定期COPD 展现出优越价值，对改善肺功能、提高生活质量和预防AECOPD 再发均起到积极作用。
COPD 进展过程中气道重塑的发生和加重涉及复杂的信号转导通路，其中TGF-β1 通路是目前已知促进气道重塑作用十分明确的信号通路。TGF-β1 与其受体TβR1 结合后招募细胞内的Smad2 和Smad3，引起两者活化后调控细胞外基质的水解和沉积，最终造成气道重塑的发生。已有基础和临床研究证实COPD 发生过程中TGF-β1/Smad2/3 通路过度激活，抑制该通路显著改善COPD 的相关病理改变及气道重塑［14-15］；
灯盏花素用于COPD 大鼠的治疗对肺组织中TGFβ1/Smad2/3 通路具有抑制作用［3］。本研究在常规西医药物治疗稳定期COPD 的基础上加用灯盏花素注射液后，血清中TGF-β1的含量及外周血中TβRI、Smad2、Smad3 的表达水平均明显降低，表明灯盏花素对稳定期COPD 患者的TGF-β 1/Smad2/3 通路具有抑制作用，这可能是灯盏花素发挥稳定期COPD 治疗价值的相关分子机制。
综上所述，灯盏花素注射液治疗稳定期COPD 显著改进疗效、改善肺功能和生活质量，抑制TGF-β1/Smad 通路灯盏花素注射液的治疗作用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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