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山月
1981年冬,澳大利亚某处监狱。一个外号“绅士大盗”的囚犯,越狱逃窜。随后他伪造护照,逃亡印度孟买,因生活所迫,卷入黑社会的犯罪漩涡。
诈骗、斗殴、走私、贩毒……他亲历过血腥的暴乱,参加过致命的械斗,遭受过非人的虐待。等他负气斗狠混成枭首,却又在1990年再次被捕。出人意料的是,这次他竟乖乖认罪,十分配合。还在劳改期间,将过往经历写成了一本自传体小说。
2002年,他刑满释放,出狱后便迫不及待地将小说出版。几乎一夜之间,这本小说便雄霸英、美、澳、意书榜前列,至今热度不减。他,就是澳大利亚传奇作家格里高利·大卫·罗伯兹,这本书就是黑帮小说的巅峰之作《项塔兰》。
绝境深渊里朋友是救命的绳索
在这本自传体小说里,作者格里高利化身为主人公林赛。
林赛本是一名哲学教授,却在结婚前遭女友背叛。为了排解苦闷,他染上了各种恶习,后为赚取毒资,加入盗窃团伙。他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直到被捕入狱,成为人人唾骂的重刑犯。
监狱里,林赛受尽折磨,为了不被活活打死,他下定决心越狱。令人意外的是,他竟越狱成功,并顺利地伪造了护照,混入前往孟买的旅行团。他把荒唐的前半生深埋心底,背负着沉重的秘密,开启了更为惊险的后半生。
当他抵达孟买,扑面而来的热浪令他紧张得原地呆立。忽然地,一只粗黑的手伸来,抢下他的背包,吓得林赛差点逃跑。定睛一看,却是一个矮小粗壮、满脸堆笑的印度导游。
这个叫普拉巴克的印度人,热情地拉着林赛穿过人群,坐上巴士,游览景点,寻找旅店。整个过程,林赛还处在越狱后的惶恐中,本能地视普拉巴克为心怀鬼胎的奸商。可很快他就发现,普拉巴克不仅没有坑他,反而在竭力帮他。被无赖欺负,普拉巴克一马当先冲在前面;
被警察检查,普拉巴克帮他蒙混过关;
钱花完了,普拉巴克带他去黑市做买卖;
没地方住,也是普拉巴克带他住进贫民窟。
对突如其来的热情,林赛一脸茫然,但普拉巴克只是笑笑说:“我们是朋友。”渐渐地,他们成了一对奇葩的跨国“组合”,一起出生入死地赚钱,一起酣畅淋漓地喝酒。
一天,普拉巴克带林赛回到自己的故乡,一个落后又贫穷的小村子。在这里,林赛得到全村人的祝福,普拉巴克的母亲还给他取了个新名字——项塔兰。在孟买,“项塔兰”寓意“天赐和平”,他们希望林赛从此以后可以平安顺遂。在普拉巴克家人的照料下,林赛的身心得到放松,恢复了满满的元气。
林赛,一个亡命之徒,被命运抛进至暗的深渊。是朋友点燃的一束光,让他有了重新向上攀爬的方向与力量。
孤苦无依时爱人是灵魂的滋养品
在普拉巴克的家乡休养了一段时间后,林赛回到孟买,住进了贫民窟。
这天一大早,他被一个女人的惨叫惊醒,慌忙出门一看,原来是醉酒的邻居在痛殴妻子。眼见女人被打得血肉模糊,林赛一个箭步冲过去,踢翻施暴者,把女人送去了医院。虽然女人最终被救活,可血淋淋的一幕,还是令林赛瞬间跌落在回忆的深渊里。他也曾被人打得面目全非,他也曾是这个世界上任人宰割的羔羊。
林赛越想越气,内心的愤怒像无数只蚂蚁,啃噬得他坐卧难安。为了发泄愤懑,他开始自残、酗酒、吸毒、绝食……活得像一具没有灵魂的丧尸。
可就在万念俱灰之际,上天又派了一个人来到他身边。这个人,就是孟买有名的女商人——卡拉。
那天,在酒吧喝得醉醺醺的林赛,一眼瞥见了身影俏丽、谈吐风趣的卡拉。这一刻,他的心像久旱的树,忽遇一场淋漓的雨,顿时活泛起来。之后的一段日子,林赛想办法制造偶遇,借机向卡拉表白,而卡拉也对他颇有好感。这份双向奔赴的爱情,恰恰是苦难最好的解药。
林赛定居的贫民窟,发生过一次惨绝人寰的火灾,他眼睁睁看着同伴葬身火海。是卡拉的安慰,驱散了他内心的悲痛;
为了赚钱,林赛不得不去黑市倒卖毒品,参与军火走私,时常因利益纠纷遭人追杀,也是卡拉的鼓励,让他不再整日担惊受怕;
最重要的是,每当林赛纠结于命运的不公,卡拉总会用自己惨痛的经历,平复林赛的愤怒。
一天,他们漫步在無人的海边,卡拉平静地说:“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遗弃,为了赚钱,受过欺负,也犯过罪……可人总得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林赛紧紧抱住卡拉,仿佛拥抱世界上另一个不幸的自己。他的心曾在厄运的风沙里枯萎,是卡拉吹走一粒粒沙子,让他重见天日,焕发生机。
爱情在不经意间降临,让我们难过时,有人安慰;
沮丧时,有人鼓励;
孤独时,有人陪伴。这个人以爱之名,拂去我们心灵的灰尘,成为余生的有力支点。
人生渡口高人是指路的灯塔
在孟买,“越狱犯”的身份令林赛无法从事正规职业,只能混迹于见不得光的黑市。他伪造过钱币,走私过枪械,干过诈骗的买卖,一天天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他的生活,如同充斥着犯罪与谋杀的暗黑丛林,总有毒箭冷不丁地朝他射来。
一次,他和卡拉不小心触怒了大佬“周夫人”。周夫人稍动手段,就把林赛送进了监狱,逼卡拉逃亡境外。
孟买的监狱,犹如虐杀牲口的屠宰场,林赛一进去就被打断了肋骨。他被扔进粪便坑,眼见溺亡的当口,救星从天而降。有人动用政府力量把他救了出来,给他疗伤,帮他康复。这个人名叫哈德汗,是通吃黑白两道的亿万富翁,也是林赛十分敬重的长辈。
其实,早在林赛贩毒和走私军火时,哈德汗就时常邀他畅聊人生。林赛曾问:“我受尽了折磨,到底怎么做才能报复这个世界?”哈德汗告诉他,人要学会宽恕,否则所有人都将在复仇中毁灭。当林赛迷失方向,也是哈德汗引导他思考人生的意义。哈德汗说,人时常出于正当理由而做了错事,你可以选择继续犯罪,也可以寻找新的出路。
在哈德汗的影响下,林赛决定金盆洗手,与过去彻底告别。他离开了孟买,回到普拉巴克的家乡,在那个贫困的小村子里,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住在简陋的茅屋里,听着村民们欢快的歌声,林赛那颗动荡不安的心,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权力和金钱无法给予的安全感,在林赛抽身而退的那一刻,被他收获。
人生路上,到处是雾气弥漫的渡口。哪怕你行过万里路、阅人无数,关键时刻,还需高人指路。你苦思不解的难题,他可能一语破的;
你走出迷阵的出路,或许由他指引。
命运苦海中自己是最后的摆渡人
林赛的脑子里一直住着两个人,一个是凶相毕露的复仇者,一个是灵魂救赎的摆渡人。“复仇者”不断提醒他:你遭过背叛,受过虐待,你被命运捉弄,被世界遗弃。但每当他要化身魔鬼时,脑子里的“摆渡人”又及时出现,告诉他:人生不全是惨剧与不幸,再难的生活,也总有人好好去过。
经过无数次思想斗争,林赛脑子里的“摆渡人”终于战胜了“复仇者”,帮他找回了正直的自己。
故事最后,作者格里高利写了这么一段话:这就是人生,一只脚向前跨,再来就是另一只脚。无论世界是咆哮,还是微笑,勇敢的心,会把我们推进新的光明中。
人生的路,得自己走;
生命的光,要自己寻。生命中最大的贵人,是那个打不死、战不败的自己。
(源自“每晚一卷书”,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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