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范和钧 整理者:陈静波
产地佛海茶叶产于佛海、车里、南峤、镇越诸县,集中制造于佛海县。
产额每年产额过去曾达5 万驼(驮,下迥),现因销路不畅,减至2 万驼,产未尽量。将来扩张新贩路后,始能恢复。每驼茶叶净重约为105 至110 旧斤。
价值年值约70 万罗比(黑市汇率,每1 罗比值国币5 元)
市场全额3/4 揉成心脏形,称紧茶,销印度售于藏人;
其余1/4 散装出口,销暹罗、缅甸及南洋各地。
运输由佛海至暹罗曼谷,约需2 星期,运输费每驼约17 罗比;
由佛海至缅甸仰光,约需10日,运输费每驼约17 罗比8 安娜;
由佛海至印度加林崩,约需20日,运输费用每驼约22 罗比7 安娜;
由佛海至印度加尔各答,约需15日,运输费用每驼约20 罗比。
成本紧茶成本每驼20 罗比,售价35 罗比;
散茶成本约每驼28 罗比,售价46 罗比。
政治佛海茶区,包括车、佛、南、镇4 县居民总数,估计20 万,太丰摆夷族,少数阿卡濮曼等,均不通汉语。汉人最少,不足2000 人。地方行政机构,旧设土司,分为管理,改县后,始更为区长制,(……)故吾人欲图开发边疆,刷新地方行政实为第一要务。
经济土人生活简单,除食盐与布匹需外方供给,其余皆能自给自足,地方经济流通,全恃茶叶,茶商所得外汇,除运费外,每年有30 万罗比之多,其中10 万罗比,须兑成20 万元“半开龙圆”驼回佛海,供市面流通,以作经营茶叶业务之用。国币与富滇新票,因受县政府歧视,不能通行,影响政府经济及地方开发等甚巨。
佛海茶厂关于该厂茶叶产销调查及试制外销茶叶经过(节选一)
金融茶叶使土人每年增加20 万元“半开”收入,其中仅半数重复流入市面,在缅甸景栋一带购取布匹杂货,其余除一部分缴呈地方政府转展流至澜沧购办特货不再流出外,偶有余多,即密窖森林中,因此,当地筹码永感不足。兹因“半开”已经省政府停铸禁用,合法来源已告断绝,而茶商为经营业务起见,不得不“另辟途径”,觅兑半开,现在茶商所用“半开”,一部分向景栋布匹杂货商用罗比高价兑回,一部分向八莫、腊戍、贵开等处华侨杂货商兑换,惟究因数量不敷,来源枯竭,本年已有若干茶商被迫休业。
试制各种茶叶在佛海筹备4月,制茶18日,计制成白茶1 种,红茶2 种,绿茶2 种,紧茶1 种,老青茶3 种,合计得1740 斤。曾将各种茶样,分寄香港及伦敦各处,探询市场好恶,除伦敦尚未得复外,香港已有回音。据中国茶叶公司总技师兼贸易委员会茶叶科科长吴觉农先生及香港富华公司茶叶部营业组组长马世滏先生暨对俄易货组茶师钱樑先生等来函谓,红茶白毫条索之美观,质味之淳厚,水色及叶底之鲜艳,中外茶师,咸表惊异,疑非华产,俄国茶师对于老青茶,尤感兴趣,曾急电询产量及价格,拟即立约订购,故佛海茶已觅到新市场,扩张开辟西南最大之茶区,已属可能。同人等虽历艰险困苦,得此收获良足慰也。
筹备经过4月1日离昆明,5月27日抵佛海,觉行程不易,机会难得,一年一度之茶季不能抛弃,西南最大茶区之开辟急不容缓,故“不避任何艰阻,始终与恶劣环境奋斗”,首先制造各种应急机械及简单工具,然后开始制茶,其间经过之艰苦,与意外发生之阻力,弥皆出乎意料之外。
劳力问题地方习惯,劳工勇于受征,耻于受雇,抵佛后,多方招雇,仅得泥工一人、木工一人,竹木泥铁一切工作,均须亲自动手,直至制茶时招到学生七人,始感有人助理。
材料问题遍山合抱大树,而市上无木板出售,盖无工匠伐锯也;
缅甸洋灰与石灰等价,盖附近不产石灰也;
周围百里无可供建筑之石,盖尽属土山也;
全县只张姓一人烧售烟炭,燃料奇缺影响红茶制造进行者尤钜,结果仍能于一百天内造成:
萎凋挂簾120 张 可供500 斤生叶之萎凋
牛力大型揉茶机1 架 每次可容萎凋叶100 磅
手推小型揉茶机1 架 每次可容萎凋叶12 磅
上抽式熟风烘茶灶1 座 每分钟排气量达25 立方公尺
手摇切茶机1 架
无尽练式发酵塔1 座
手摇滚桶1 座
筛4 把
上述设备装置完成后,计每日工作8 小时,可制干毛茶1 担。
币制问题法币不能通行,半开不能觅到,茶叶不愿不制,乃向银行借到5 分镍质辅币,盖戳推行。针对县政府歧视法币之根本原因,以罗比作兑换准备,提高黑市价格,使镍币与“半开”等价,因每1 罗比可掉“半开”2 元,故持有2 元盖戳镍币者允兑换罗比1 个,此固临时应急办法,而本厂试制工作,实赖以完成。
第一次阻力本公司在佛海设厂制茶,乃开发国家富源,增加地方收益,不期县政府竟猛加阻挠,言之殊深扼腕。
佛海经济全恃茶叶,茶商若能一律采用法币,拒用“半开”,则“半开”来源自绝,法币通行自易,此釜底抽薪之办法也,故于7月23日至25日,适值李毓茂县长出巡未回,乃召集全佛海茶商,成立佛海县茶叶同业公会,郑重议决同业经营茶叶业务概须以法币为本位,不得用“半开”现金,当时富滇银行佛海农村贷款办事处主任后培义先生亦曾列席旁听,咸谓自今以后法币推行当可不成问题,不料29日李县长回县,30 晚即召集一部分昏愚茶商在李寅生家开秘密会议,将公会议决案完全推翻。
佛海茶厂关于该厂茶叶产销调查及试制外销茶叶经过(节选二)
第二次阻力本年往佛海企图开发经营者,有富滇新农贷处,建厅垦殖委员梁宇皋,云南樟脑公司及本公司4 家,至9月下旬,除本公司尚能在极度艰苦环境中挣扎进行工作外,其余3家,均感县政府之不合作与币制困难之不能解决,先后返省。县府方面,初意本公司亦必不能立足,后见同人于装置各种“自制机械”完成后,竟收买鲜叶,开工制茶,大出其意料之外,后被探知制茶必须用炭,全佛海仅张定华一个烧炭,乃于9月29日下午将张定华无故扣押县府,本厂当即挽地方绅士多人说情,并请余开亮先生作保人请求释放,不果。至30日乃由本厂技士张石城君亲往见李县长请求释放,并解释卖炭人被拘后,对本厂制茶工作之影响,结果仍遭无理拒绝。张君不能再忍,乃请求县长宣布卖炭人所犯之罪状,县长乃答覆曰:“我当佛海县长已五年,你无权责问”,并令卫兵将张技师赶出大门,张君乃垂头丧气回厂。时和钧方卧病在床,睹此情状,知无法继续工作,乃即下令停止收购鲜叶,准备结束,自5月27日到佛海后,筹备4 个月,制茶仅18日。
第三阻力本厂推行之盖戳镍币,因形式美观,准备充足,故信誉极佳,汉夷乐用,故自8月20日开始推行以后,迄至9月底,不但无人来掉罗比,反有若干茶商愿以卢比来掉镍币,惟因数量太大,无法供应,故一一婉拒。迨至10月上旬,李县长暗令县府前摆摊头之马回子遍告佛海商店,并令土人头目遍告土人,谓“茶厂发行之镍币,并非银质,毫不值钱,不要再接受收用,已有的赶快去掉小洋(小洋即罗比之俗名)”,乃弟某并告商会会长谓“即是要发行镍币,也轮不到茶厂来发行”。不旋踵,本厂庶务室前立即发生挤兑,兑换罗比。本厂原有规定,每日上午10 至12时,每人每日只限定5 罗比,至此及废除任何限制,无论何时,无论多少,均可来换。盖欲维持币制之信用,不得不忍受此牺牲也。
10月14日,和钧暂离佛海,经缅甸返省。
(民国)二十八年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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