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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列新一届政府2022年12月29日宣誓就职,利库德集团领导人内塔尼亚胡出任总理。当天下午,以色列议会以63 票赞成、54 票反对的投票结果通过了内塔尼亚胡提出的新政府组建方案。内塔尼亚胡再登台并不令人意外,这是以色列政治右倾化的必然结果,并将对地区格局产生新的影响。
内塔尼亚胡此次“归来”,究竟是延续其“政坛常青树”特色,还是如贝内特/拉皮德政府(贝内特提前卸任,候任总理、外长拉皮德从2022年7月1日起担任看守政府总理至新一届政府成立)那般“昙花一现”,引发以色列国内乃至国际社会广泛关注。事实上,贝内特/拉皮德的八党联盟得以克服内部在意识形态上的巨大差异而上台,与结束内塔尼亚胡的统治这一脆弱的共同目标有着紧密关联。
2022年12月29日,内塔尼亚胡(中)在耶路撒冷出席以色列议会会议。图:新华社、基尼图片社
贝内特/拉皮德政府的上台既有政治上的先天不足,更有明显的具体任务导向,即将内塔尼亚胡从总理位子上“拉下马”。贝内特/拉皮德政府由八个意识形态不尽相同,甚至政治立场完全相左的政党组成,有观点形象地将这一八党联盟描述为松散型的“反内塔尼亚胡联盟”。
随着贝内特/拉皮德政府上台,内政外交复杂局面逐渐展开,在“共同反内塔尼亚胡”目标掩盖下的脆弱团结,便显得岌岌可危,执政联盟内各政党之间在具体施政方针上的矛盾涌现,这为内塔尼亚胡卷土重来创造了新机会。
事实上,在2021年6月的议会选举中,内塔尼亚胡阵营的强大实力不容小觑,在内塔尼亚胡看来,当时他其实是“赢了选票、输了选举”。因此在2022年11月的议会选举中,内塔尼亚胡通过组建“史上最右政府”的方式以避免“昨日重现”,他不愿因自己无法成功组阁而将组阁权拱手让给对手,八党联盟的上台便是前车之鉴。
内塔尼亚胡的重新上台离不开以色列政治右倾的土壤。首先,此次议会选举右倾化态势显著。一方面,左翼政党在此次选举中的失利,为右翼势力上台创造了机会;
另一方面,有研究表明,以色列选民中的右翼在投票选择上比左翼和中间派更一致。其次,以色列的人口结构也影响着社会的右倾态势。根据以色列中央统计局2021年的数据,极端正统派妇女生育孩子数量远高于非极端正统派妇女生育数量。
内塔尼亚胡新政府此次上台尽管有其必然性,但也面临近年来以色列政治进程中的老问题。反内塔尼亚胡阵营尽管目前势力衰微,但仍是以色列政坛中难以忽视的重要力量。以色列的碎片化政治也难以在短期内有所改观。这些仍会对内塔尼亚胡新政府的施政构成一定制衡。
在美国特朗普政府时期,美以在耶路撒冷首都问题、戈兰高地主权问题、犹太人定居点问题上不断触碰相关国家的“底线”。特朗普推动《亚伯拉罕协议》(即以色列与阿拉伯国家关系正常化协议)的签署,促成以色列与一些阿拉伯国家关系的新突破。但内塔尼亚胡政府与特朗普政府之间的热络关系在拜登政府上台后,成为双边关系的某种“负资产”。
拜登就任总统后,在诸多涉外议题上刻意表现出与特朗普政府的不同,并与其国际政坛“朋友圈”拉开一定距离。具体到巴以问题上,拜登政府上台之初便对以色列态度有所降温,拜登就任总统一个月后才与时任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通话。拜登还通过强调“两国方案”来修正特朗普政府时期美国过分亲以而在阿拉伯国家面前展现出的负面形象。2021年6月,在以色列议会正式通过了新政府组建方案后,拜登第一时间与即将上任的贝内特总理通话,这与他此前对内塔尼亚胡的“冷处理”形成鲜明对比。
即便如此,拜登政府的中东政策与其前任政府并没有根本不同。2022年6月30日以色列议会解散,7月1日候任总理拉皮德就任看守政府总理,这使得拜登不得不对以色列政局走势进行新的考量。2022年7月13日,拜登开启其上任以来“姗姗来迟”的首次中东之行。拜登在以色列政局波诡云谲的背景下与卸任的内塔尼亚胡见面,这实际上为拜登政府与以色列又一轮议会选举后新政府关系的发展创造了更多可能。不难看出,拜登实际上早就为与内塔尼亚胡新政府打交道做好了相关准备。
对于拜登政府而言,要更好地整合其眼中的“印太”与中东,离不开以色列的关键作用。就在拜登首访中东之际,“I2U2(美国、以色列、印度和阿联酋)集团”浮出水面,广泛涉及美国、以色列、阿联酋和印度四国在安全和经济领域的合作议题。目前看来,内塔尼亚胡的回归会使其在美国力推的I2U2 上扮演重要角色。对内塔尼亚胡而言,不论美国政府对以态度有何起伏,维护美以关系这条主线仍是以色列外交的优先选项。
促进以色列与主要邻国关系的缓和,特别是改善与阿拉伯世界的关系,是近年以色列政府的主要目标。自第一次中东战争以来,巴以关系和阿以关系便陷入长久的武装对抗与政治冲突之中。20世纪90年代以来,巴以关系虽有突破但当下却出现停滞不前,甚至倒退的局面。与此同时,以色列政府也利用阿拉伯世界内部错综复杂的矛盾,试图将巴以关系与阿以关系分别对待。
正是在此背景下,内塔尼亚胡当政时期出现了两种明显趋向:一方面,在耶路撒冷和犹太人定居点问题上不断抽空“两国方案”,试图迫使巴勒斯坦方面作出原则性让步;
另一方面,通过《亚伯拉罕协议》推动实现以色列与阿联酋、巴林、摩洛哥和苏丹这四个阿拉伯国家关系的全面正常化,实现阿以关系历史性突破。
贝内特政府上台后,在巴以关系和阿以关系上的基本立场与内塔尼亚胡政府并无二致。贝内特曾是内塔尼亚胡“密友”,在犹太人定居点问题上态度强硬。他就任总理后,公开声称要在约旦河西岸和戈兰高地兴建新的犹太人定居点。此外,贝内特还在任内先后访问阿联酋和巴林,这也是历史上以色列总理首次正式访问这两个阿拉伯国家。时任以色列候任总理兼外长拉皮德则访问了摩洛哥,这也是以摩关系正常化以来以色列部长级官员对摩洛哥的首访。内塔尼亚胡组阁成功后,与宗教犹太复国主义者党签署协议,同意重启吞并约旦河西岸部分领土的计划。
内塔尼亚胡政府甫一上任,便采取行动表明态度。2023年1月3日,以色列新任国家安全部部长伊塔马·本-格维尔在警方严密保护下进入位于耶路撒冷老城圣殿山(穆斯林称“尊贵禁地”)的阿克萨清真寺广场,引发巴勒斯坦等中东地区多国强烈谴责,认为此举是对巴勒斯坦人民、阿拉伯国家和国际社会的挑战,敦促以色列停止在圣地的严重挑衅行为。
1月6日,以色列总理府发布声明说,以安全内阁当天召开新政府成立后首次会议,批准一系列针对巴勒斯坦的措施,包括从为巴代收的税款中扣除3900 万美元,用于补偿遭巴勒斯坦人袭击的以色列受害者。声明说,措施还包括冻结向约旦河西岸以色列控制区巴勒斯坦居民颁发建筑许可,对在约旦河西岸宣传“恐怖活动”或敌对活动的组织采取行动等。
1月8日,以色列继续推进新政府一系列针对巴勒斯坦的报复措施,撤销巴勒斯坦外交部长里亚德·马立基等巴方高级官员进出约旦河西岸及附近地区的特殊旅行许可,并摘除公共场所的巴勒斯坦国旗。据以色列政府新闻办公室1月8日通报,内塔尼亚胡在内阁会议上强调:“我们成立了一届不同的政府,将采取不同的政策,每个人都将见证。”
不论是贝内特/拉皮德政府,还是内塔尼亚胡新政府,其推进阿以关系新突破的重点仍是沙特。2021年12月,以色列参加了美国主导的红海联合军演,除了与以色列关系正常化的阿联酋和巴林外,沙特与阿曼也参与其中。拜登中东之行促进了以沙关系的进一步发展。2022年7月15日,以色列依约批准埃及将红海的蒂朗和萨纳菲尔两岛移交沙特,沙特则向以色列民航飞机开放领空。对于内塔尼亚胡新政府而言,推进以沙关系的发展具有重要作用,这将进一步巩固美以沙在地区安全上的“准联盟”,同时对于其他阿拉伯国家也会产生潜在的示范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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