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露
2021年9月15日，韩国宣布“岛山安昌浩”号常规潜艇成功试射了韩自主研发的潜射弹道导弹“玄武”4-4，总统文在寅现场进行了观摩。这次试射使韩国成为世界第8个拥有潜射弹道导弹技术的国家，同时也是在朝鲜连续宣布成功进行巡航导弹和铁路机动导弹发射后的强硬举措，这不免让外界对半岛局势再次高度紧张。那么，韩国此次公开的这种罕见的潜射常规弹道导弹究竟有什么神奇呢？
为应对潜在对手的导弹快速发展，韩国近年来也开始投入巨资，开发形式多样的远程打击武器，其中进展最显著的，就是在美国放松限制后的弹道导弹。
韩国对弹道导弹的追求可以追溯到上世纪70年代末期。当时韩国以美制“奈基”地空导弹为原型，发展了射程165千米的“玄武”1弹道导弹，初步掌握了弹道导弹技术。上世纪90年代，借朝鲜导弹危机和俄罗斯解体后的经济窘迫，韩国一方面向美国提出放宽导弹发展限制，另一方面从俄罗斯引进了许多导弹技术，还引进了美国射程300千米的“陆军战术导弹系统”。此后美国发现韩国自建了较大型火箭发动机的测试设施。到2000年，韩国已经基本具备自主导弹开发基础，同时提出了射程300千米的“玄武”2弹道导弹和“玄武”3巡航/反舰导弹发展计划。由于担心刺激北方，韩国“玄武”2的发展和服役长期以来被列为高度机密。直到2012年4月朝鲜发射“光明星”3号卫星，出于平息国内质疑和威慑朝鲜的考虑，才被迫公开了“玄武”2和“玄武”3的部分情况，并紧接着在2013年10月的建军节阅兵式上，首次实弹展示了4辆“玄武”2弹道导弹发射车。
2012年10月，《韩美导弹协议》谈判后，美同意将韩国弹道导弹射程的限制从300千米放宽到500千米。随后，韩国很快发展了射程500千米的“玄武”2B，弹头重量达到500～1000千克，并于2015年6月进行了试射。外界当时估计韩国通过增加导弹载荷，压缩了导弹射程，隐瞒了导弹的实际能力。这种情况直到“玄武”2C的出现似乎得到了证明。因为在韩美达成800千米射程限制谈判后，韩国随即推出了射程800千米的“玄武”2C导弹，其弹头尾段带有可动舵翼，射程基本可以从韩国最南端覆盖到几乎朝鲜全境，如果从韩国北部则可达到我国的大连、沈阳，甚至长春，而这基本是抗美援朝战争中我国战役后方的主体区域。为了满足在朝鲜导弹威胁下打击目标的多样化和快速反应的需求，韩国又在2018年以后开始研制发射流程简化且弹头威力更大的通用型弹道导弹“玄武”4。
发射升空的“玄武”2A弹道导弹
參加阅兵的“玄武”3巡航导弹发射车
在发展可覆盖朝鲜的后方（我国）地区的弹道导弹的同时，韩国还发展了海上等多样化的远程打击力量。韩国的潜艇制造工业和技术起步很晚，冷战中基本没有形成体系的潜艇制造工业。但在21世纪后，韩国从美国、德国引进先进技术，并以德国潜艇为原型，开发了本国的所谓三代潜艇。1987年，韩国从德国订购了9艘出口型209型潜艇。其中，除首艇“张保皋”号由德国企业建造外，其余8艘均由韩国大宇造船集团负责装配，项目代号KSS-Ⅰ型。该型艇是一型适用于中近海作战的常规动力潜艇，它使韩国建立了基本的潜艇制造基础技术体系。以后随着长航时静音成为世界潜艇潮流，韩国再次从德国引进了214型常规动力潜艇，并进行国产化生产，命名为KSS-Ⅱ型。这是韩国首型采用AIP系统（不依赖空气推进系统）的潜艇，能够发射国产新型“虎鲨”重型鱼雷，首艇“孙元一”号于2007年12月服役，这使韩国的常规潜艇基本追上了世界先进水平，并成为东亚一支不容忽视的水下作战力量。而为了满足应对朝核与导弹而构想的“防御（Defence）”、“探测（Detect）”、“干扰（Disrupt）”、“破坏（Destroy）”的“4D概念”需要，韩国海军开始筹划建造具备对陆攻击和远洋作战能力的新型潜艇，为此提出了代号KSS-Ⅲ的“岛山安昌浩”级潜艇计划。该型潜艇可以看做是大号的“孙元一”级潜艇，排水量扩展到3000吨，动力系统和AIP装置基本都沿用了“二代”的“孙元一”潜艇。为了增加海上对陆打击能力，它配备了6具直径约1米的垂直发射管，可发射射程1500千米的“玄武”3巡航导弹或当时正在研制的“玄武”2弹道导弹，第二批次的KSS-Ⅲ计划要把垂直发射筒增加到10个。
正在发射的“玄武”2B（上图）与“玄武”2C（下图）
正在发射的“玄武”2B
正在发射的“玄武”2C
航行中的“岛山安昌浩”级潜艇的首艇
很早就有韩国发展“玄武”4导弹的传言，但一直没有得到证实，以致长期以来外界都认为KSS-Ⅲ“岛山安昌浩”级潜艇装载的是“玄武”2B的潜射型。实际上韩国潜射导弹的发展与配套潜艇的制造几乎是同步的。2020年底，韩国就进行了潜射导弹的地面试射，以后又利用水下驳船进行了海上弹射试验，韩国国防部当时以保密为由没有公布和证实潜射导弹的研制情况。2021年8月13日，韩国的“岛山安昌浩”号潜艇正式交付使用。而就在此前的2021年7月4日，该艇在海上测试的最后环节成功试射了潜射弹道导弹，虽然此时外界仍不知该型导弹的名称和基本性能，但这使韩国跻身于自主设计建造和部署潜射弹道导弹的“精英俱乐部”。在潜艇交付后，韩国海军立即在9月1日进行了“岛山安昌浩”号的潜射弹道导弹试验。“来自韩国国防工業的知情人士”称，本次试验仅仅是验证冷发射的可靠性。不过此时外界才知道试射的导弹并非之前传言的“玄武”2B，而是“玄武”4-4。
令人惊讶的是，在此次试射仅15天后的9月15日，朝鲜在刚公布巡航导弹试验后又宣布进行了铁道机动导弹试射，而就在朝鲜这次试射后仅几小时，韩国再次利用“岛山安昌浩”号潜艇在水下发射了“玄武”4-4。韩国总统文在寅全程观摩了这次试射，并表示韩国提升的导弹战力将成为应对朝鲜挑衅的有效遏制力。韩国随后公布了此次试验的视频。外界这才发现神秘的“玄武”4-4，与“玄武”2B的外形结构有较大的差异。此后韩军方表示，韩计划再进行1到2次非公开试射，随后进行导弹的批量生产，并陆续部署在“岛山安昌浩”级的各潜艇上。也正是从此次试射公布的影像，我们才能够对其结构和性能作出大致判断和分析。
韩国媒体称，“玄武”4-4射程500千米，有效载荷1吨。从此次公布的视频截图可大致推断其总体布局与组成结构。
从公布的“玄武”4-4视频可以看出，导弹有明显的抛离尾罩和空中点火动作，因此“玄武”4-4采用了典型的冷发射方式，也就是通过发射筒底部的燃气发生器（实际是速燃火药），直接或加热水等工质使其膨胀，将导弹从发射筒中弹出。导弹经过潜艇上方的水体后，到空气中发动机再点火。对视频分析可以看出，导弹在0秒出水，出水后的水面上弥漫着随导弹涌出的青色燃气烟雾;出水后约1秒，大致8米高度，头罩点火向侧上方飞离导弹头部，然后在出水后约1.8秒，向后下侧抛离尾罩，2.3秒发动机点火，青色燃气烟雾中出现亮黄色的导弹尾焰，出水约3.2秒时导弹尾部的折叠弹翼弹开;随着导弹上升，尾焰逐渐变亮，尾焰冷却后产生的烟雾与尾焰逐渐拉开距离。实际上，韩国在上世纪末从俄罗斯引进防空导弹技术时就已经掌握了冷发射技术。外界有专家从导弹出水时带出的水量和出水角度，判断出发射时潜艇的速度慢和潜深浅，但这对于潜艇的初次试验发射而言，已属不易。
从视频截图看，“玄武”4-4整体布局要明显比“玄武”2B细长。如果其保持“玄武”2B固体发动机的1.02米直径（与“岛山安昌浩”级潜艇的垂直发射筒直径接近），则可测算出其弹长约9.9米，明显比“玄武”2B的7.75米长。距离尾部约1.3米处设计有十字形配置的4个直角梯形弹翼。从发射视频可以看出，弹翼是在导弹出水后约3秒时弹开，估计展开前是沿导弹弹体外向一侧折叠的，以适应潜艇发射筒内的布置。这种弹翼的布局曾出现在俄罗斯SS-21“圆点”战术弹道导弹上，这让“玄武”导弹的设计终于摆脱了俄罗斯“伊斯坎德尔”的影子。总的来看，导弹由头罩、战斗部、发动机和弹翼、尾罩等几部分组成。
发射升空的“玄武”4-4
俄罗斯SS-21“圆点”导弹，韩潜射导弹采用了与其相似的弹翼设计
从截图来看，导弹头部锥形收紧部分为战斗部，大致长3.1米，头部为多级锥体，但不是像“玄武”2A和“玄武”2B那样采用了较为尖锐的端头，而是设计为近乎卵形的端帽。总的看，“玄武”4-4沿用了“玄武”2B的较为狭长的战斗部风格，这种弹形有利于配置子母弹，可将较小的子弹按照狭长方向依序排列，在目标区上空均匀抛撒，也有利于配置带有坚固柱形芯体的钻地弹头。很早就有传说，韩国国防科学研究所利用“玄武”4导弹发展了强力钻地弹头，以应对朝鲜大量的地下建筑设施。此外，从“玄武”4-4近乎卵形的端帽看，不排除其使用了末段雷达/光电制导技术，这种情况在印度和伊朗的导弹衍生型号演变中都曾有过，也就是使用卵形端帽作为雷达/光电制导传感器的窗口。由于潜射弹道导弹采用潜艇这种机动平台发射，无法像陆射型那样在静止地面通过大地测量方式完成地理位置的初始校准，这将严重影响到导弹的精度，为此潜射弹道导弹通常会设计有弹上校准系统，如许多国家的潜射战略导弹都采用星光制导校准。而“玄武”4-4射程较近，其最大弹道也不会太高，可利用的星光制导校准的时间非常短，因此其很可能采用导航卫星或末段雷达/光电等外部信源进行制导校准，而卫星制导可能受到干扰，因此其选择末段雷达/光电制导的可能性较大。
通过“玄武”4-4发射截图的测算可以看出，从战斗部锥形体收缩处到弹尾总长为6.8米，远超“玄武”2B发动机4米的长度。可见，“玄武”4-4延长了发动机长度，
对于固体发动机而言通常这将延长发动机工作时间，而得到更大的动力。但由于直径仍保持了与“玄武”2B一样的1.02米，因此其导弹发动机技术水平提高有限。外界有质疑，导弹弹翼后面的1.3米段可能为助推器，也就是在陆基“玄武”4基础上增加了一级助推器，这样其主发动机长度就大致是5.5米，仍大于“玄武”2B。此次视频中未展示导弹抛离助推器动作，因此难以断定其是否采用了助推器。对比“玄武”2B，“玄武”4-4在弹径未变的情况下，长度增加超过20%，射程却仍保持在500千米左右，因此其采用助推器的可能性不大。
为了满足水下发射的特殊需要，韩国为“玄武”4-4设计了多个辅助部件。从外观看，“玄武”4-4导弹融合了多种东西方技术，使其具备了适应水下发射和飞行的能力。一是增加了头罩。这种水下导弹武器的头罩设计多见于俄罗斯导弹，以后又常见于印度与俄罗斯的合作武器，如印度的“布拉莫斯”超音速导弹和潜射的K-15导弹，印度甚至将这种设计用于空中导弹。这种头罩对于进气道在前端的导弹的整流有很大作用，用于潜射导弹则主要是优化水中弹道，多见于头部较为尖锐的导弹。这种导弹通过安装钝型头罩可以保证其水中弹道稳定，因为潜射导弹有水中上升段和空气上升段两个明显不同介质的弹道，导弹的外形设计要同时考虑水动力和空气动力问题。在空气中，需要导弹头部尖锐，以便进行高马赫飞行，而在水中最理想的外形是钝头水滴形，导弹要短粗，头部圆钝，目前这还是个无法兼容的矛盾。从韩国公布的视频看，“玄武”4-4导弹在出水约1秒时，头罩点火向下反推，使头罩向侧上方飞离导弹头部。可见头罩设计使发射流程变得复杂，有可能降低可靠性。这种设计罕见于西方武器体系，这也可能是韩国引进俄式技术的佐证。二是采用尾罩设计。尾罩常见于冷发射的潜射导弹，是安装在导弹尾部的圆形盖板，用于隔离发射筒内弹射时的高温高压燃气，以免烧蚀或挤压导弹尾喷管，同时承受弹射燃气沿发射筒作用于弹体上的弹射力，其通常用爆炸螺栓与导弹弹体尾部连接，在导弹出水升空后需要迅速分离，为发动机点火扫除障碍，否则可能造成点火失败。因此，无论是印度还是朝鲜，亦或是此次韩国采用冷发射的导弹，发射时我们都可以在尾焰中看到抛离后的尾罩。
从前面分析可以看出，与前身“玄武”2B相比，“玄武”4-4体积增加很多，发动机在直径不变的情况下，长度从4米左右增加到了6.8米，按照这一体量射程应该增加到800千米以上。令人疑惑的是，韩国宣称的最大射程却没有比“玄武”2B增加，也就是导弹体积增大了，射程却没有提高。究其原因很可能是增加了战斗部质量，把原本增加的射程压缩到了500千米，利用较大载荷技术性地隐藏了最大射程。或者韩官方根本就没有透露该型导弹的实际射程，以避免引起周边国家的质疑。
外媒公布的“玄武”2B与“玄武”4-4的比较图
“玄武”4-4导弹抛离头罩的过程
韩国公布的试射视频后半部分用动画演示了导弹落点情况，显示导弹落点与预期弹着点相差非常小，如果这不是单纯的宣传演示，则表明其打击精度较高。由于韩国潜射导弹即使采用艇载的陀螺系统完成导弹弹上惯性导航系统的初始校准，其误差也是非常大的，无法达到精确打击的效果。因此“玄武”4-4在导弹出水后必须采用飞行中段或末段制导方式进行弹道修正。前面分析“玄武”4-4很可能采用了雷达/光电制导技术，虽然这种制导方式可以保证如韩国动画演示那样的打击精度，但对目标区气象和地理环境依赖较大，且容易受到敌方的主动光电干扰。
印度K-15潜射弹道导弹也设计有头罩，这是其发射时的抛离动作
韩国公布导弹落点情况模拟图，可见绿色弹头准确命中黄色靶区前瞬间
韩国潜艇技术引进自最新国外成熟产品，因此潜艇平台的技术还是非常先进的。有人将南北朝鲜的导弹载艇进行比较认为，朝鲜潜射导弹性能超过韩国数代，而韩国潜艇则比朝鲜先进数代。“岛山安昌浩”号安装有AIP装置，可以在水下持续潜航大约21天，虽然只相当于核潜艇平均战备值班时间的三分之一左右，但基本够用了。“岛山安昌浩”级的电子设备基本是欧洲厂商提供的成熟产品。其火控系统采用英国巴布科克公司的整合式武器火力控制系统的改进型，原型來自于英国皇家海军的“机敏”级攻击核潜艇。综合作战系统、艇艏声呐、舷侧声呐等由法国泰利斯集团与韩国韩华集团合作研发。潜望镜采用法国赛峰集团提供的“凯旋”级弹道导弹核潜艇上的S30AOM/SOM型光电桅杆，集成了攻击/搜索光电潜望镜和GPS天线。电子战设备采用西班牙S-80型常规潜艇上的PEGASO电子支持系统。这让该型艇具有较强的水下感知和隐蔽能力。但由于总吨位和发射技术限制，“岛山安昌浩”号只有6个导弹发射筒，这明显火力不足。为此制订计划建造9艘“岛山安昌浩”级常规潜艇，并把第二批次改进型艇的导弹垂直发射筒增加到10个，以提升这种潜艇的火力容量。
“玄武”4-4并未采用许多国家潜射导弹最初采用的湿式发射方式，也就是直接在发射筒中注满海水再直接点火的方式，这使其避免了湿式发射注水过程较长且水下噪声大的问题，增加了发射隐蔽性。但从此次韩国潜射导弹垂直出水姿态及带动的水量看，其发射深度并不深。导弹潜射时，载艇为保持平衡都会以一定速度尽可能匀速航行，也就是导弹在水中存在随着潜艇向前平行运动和向上弹射垂直运动两个方向的矢量，合成后表现为导弹向后倾斜出水，而且有时为避免导弹点火失败坠落“砸艇”，也会有意倾斜发射导弹。通常潜艇运动速度越高，发射点越深，倾斜也会越明显。从韩国公布的视频看，导弹近乎垂直出水说明潜艇运动速度不大，且发射深度并不深。这显然减低了发射难度，也使实战意义大大折扣。
“玄武”4-4的战斗部外观尺寸和形状，较适合采用钻地弹头和子母弹头。从“玄武”4-4的分析可以看出，其弹头质量估计可以达到2吨，这在射程500千米级别导弹中是罕见的。由于韩国目前对朝鲜的地下加固设施还没有较好的办法，因此其近年引进和开发的弹药都将此作为重点。而较大的战斗部质量不仅可以选择增大杀伤范围的子母弹，也可以选择加固弹头强化钻地能力，同时兼顾了装药量，从而对朝鲜大量的永备工事和地下掩体构成威胁。但也应该看到，世界同类潜射导弹武器通常采用核战斗部，其对手朝鲜在发展潜射导弹伊始也将其定位为核打击武器。因此相对而言，“玄武”4-4的威慑能力还是有限的。
“玄武”4-4让韩国成为世界上首个具备潜射弹道导弹能力的无核武国家，而在美国强大海空优势支持下的韩国又为什么要发展这种“非常规”的远程常规打击力量呢？
潜射弹道导弹具有二次打击（核反击）能力，在世界各核大国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也是威慑对手
的主要手段。水下待机的潜艇一旦具备对陆打击能力，就是对手无法忽视的威慑力量，因为即使海面和陆、空打击能力完全丧失，蛰伏在海中的潜艇也可以凭借潜射导弹对陆上战略目标实施打击，可谓随时悬在对手头上看不见的炸弹。此次试射成功后，观摩的韩国总统文在寅表示，韩国导弹战力的提升将成为应对朝鲜挑衅的有效遏制力。他在讲话中三次提及“朝鲜的挑衅”，韩国媒体称这是史无前例的。可见，韩国将发展潜射导弹作为威慑朝鲜和对等遏制朝鲜一再射导“挑衅”的重要措施。需要指出的是，此次试验是在朝鲜试射铁路机动导弹后几小时进行的，原计划不公开，这显然是临时调整的，具有很强针对性。这种情况以前也曾多次发生。
媒体此前想象的韩国潜射弹道导弹发射图
众所周知，韩国与周边国家关系十分微妙敏感，美国长期以来正是以此遏制和“绑架”韩国。近年美国由于自身政策和经济原因，开始逐步减少世界范围的军事存在，但同时又借口驻军保卫盟国展开新一轮勒索，这让韩国、日本等传统盟国也不得不担心。2021年8月，下半年的韩美联合指挥军演已经结束，而战时作战指挥权的运用能力验证工作再次被推迟，这使美韩围绕半岛战时指挥权问题的矛盾更加激化。而此前韩军的F-35数据链密码需要美军每天更新的作法也让韩国颇多微词。这些都坚定了韩国国防自主的决心。韩国政府在2021年9月向国会提交的预算申请中，为明年的国防技术研发拨款近1.5万亿韩元（约合13亿美元），用于“积极开发尖端的未来技术”。这意味着韩国国防采办项目管理局的研究预算将跃升76%。而在9月发布的“2022—2026国防中期计划”中，韩国防部计划在未来5年投入315.2万亿韩元，研发并部署地对地、舰对地弹道导弹，以应对朝鲜核武和大规模杀伤武器威胁。而“玄武”4-4等远程打击武器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发展的。此次潜射导弹试射后，韩国还公布了超音速反舰导弹和大威力陆基弹道导弹两种新型自主导弹武器。这也表明了韩国发展自主国防能力，减少对外依赖的态度。这些作法无疑可在美国新的亚太战略到来之际，增加韩国在半岛问题上的自主选择和话语权。
从“玄武”4-4射程500千米，并具备800千米潜力的事实来看，其威慑的对手应该不止是朝鲜，但对中国和俄罗斯等陆地纵深大的国家似也没有太大威胁。而只有日本由于周边都是海洋，500千米射程足以从周边海域覆盖到其国土几乎任何角落，更不要说可能的800千米火力圈。一方面，韩日之间存在历史恩怨，这让两国龃龉不断。另一方面，韩日之间还存在现实的领土争端。因此“玄武”4-4的出现也让日本不得不警惕。有日本网友称，“如果只是为了对抗朝鲜，没有必要用到潜射导弹，显然这个武器是针对日本的”。可见，“玄武”4-4不但优化了韩军远程打击手段，而且将日本也纳入了威慑范围。
朝鲜进行战备多年，构建了靠近中国的纵深保障地带，和面向韩国的前沿对抗区域，特别是导弹和飞机等技术兵器的生产和部署地大都位于中朝边境地区，且重要目标大都依据地势建设在山体的北面，利用反斜面防御可能来自南方的侦察和火力打击。因此韩国传统的远程打击兵器很难对山体背面的洞口和建筑直接打击。而“玄武”4-4则可以利用潜艇的机动性和隐蔽性，从日本海和黄海两个方向向北抵近到半岛北部朝鲜侧翼甚至后方，对那些仅对南向防御的飞机洞口、导弹洞库和指挥所进行正面和侧面打击，这将大大提高火力毁伤效果。特别是，可以利用其超大的战斗部对山体后的兵力集结地、火车站、兵工厂等面目标抛撒子母彈药实施覆盖摧毁，而对洞库口和地下、半地下工事和掩体则利用高威力钻地弹头实施结构性破坏。可见，潜射导弹作为韩军“杀伤链系统”（KillChain，集探测、识别、决策、打击于一体的攻击系统）的有效手段，在针对朝鲜战略目标的大规模打击报复“KMPR行动”中将发挥别无替代的特殊作用。
[编辑/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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